闻人乐看向柏桓,眸色沉沉,不辨喜怒。“你倒是识货。”
“你师弟的事情,你就没有要跟本尊说的吗?”
柏桓心下了然,放下手中精巧的茶杯,毫不犹豫地向闻人乐跪下,“谢师弟的伤,责任在我,师尊责罚,弟子无话可说。”
闻人乐并没有马上说话,反而心平气和地啖下一口热茶。他虽修无情道,可依旧洞察人心,虽然柏桓认错痛快,对自己恭敬有加,但其实早已心生不满,须知驭人,要一棒一甜枣。
“这么多年,因为清玄罚你,你对本尊的怨怼,大约不少吧。”闻人乐看着低着头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弟子,淡声说道,语气不辨喜怒。
柏桓没有抬头,依旧低头盯着自己腰间坠着的玉佩出神,回道:“弟子不敢。”
“真的不敢?”闻人乐俯下身子靠近柏桓,“抬起头来,看着本尊。”
柏桓沉默了一小会儿,缓缓抬起头来,青年温润如玉的脸庞和眼神没有露出丝毫的裂缝,只静静地看着闻人乐,无悲无喜。
是个会咬人的狼崽子。
闻人乐重新坐了回去,模样有些闲散慵懒,随口一句道:“既然如此,罚思过崖禁闭一年,”
柏桓叩首,道了声是。没动别的刑罚,只是被罚禁闭而已,柏桓有些诧异。
不过,他如今已是越水宗的掌门了,此时师尊明目张胆地罚他去思过崖,岂非要让满宗弟子尽知?
被罚事小,有失颜面事大。师尊在宗门中威望甚高,思过崖禁闭之后,他在越水宗的威信便更要削减了……
柏桓心思玲珑,不过几瞬便将各中利弊权衡清楚。
“你可知,本尊为何独独对你疾言厉色,而对清玄总是疼爱大过教导惩罚?”
“这自然是有师尊的深意在,弟子不敢妄自揣测。”
“如今做了掌门,竟然比以往更会虚与委蛇了。”
“本尊已快至飞升时限了,这些年来压抑修为,如今怕是压不住了,本尊推算,最迟百年内飞升上界。这越水宗是本尊一手创立的,而你是本尊唯一亲自教导过的弟子,对你格外严苛,只盼你在本尊飞升之后,能独挡一面,不要让本尊的心血毁于一旦。”
柏桓猛然抬头,闻人乐方才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太过庞大。
所以……师尊的意思是让他彻底接管宗门?
闻人乐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柏桓,继续说道:“至于清玄……他与本尊其实并无师徒缘分,为何将他收入门下,等本尊飞升之后,自会降下法旨,告诉你其中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