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玄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小孩的手肘,出声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雪白的鞋子像云朵一样干净。
他睁开眼睛,睡眼惺忪朦胧,还以为自己在那间漏风漏雨的破庙里,结果抬眸一瞥,便是一抹殊色闯入眼帘。
青年将头微微低下,见小孩不答话,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这里?”
小孩抿了抿嘴,静静垂下眼睑,不言不语,像只听不懂话的漂亮木偶。
谢清玄皱了皱眉,许是在这里流浪,所以便睡在这间客栈的檐下吧。
今日是剑道大会的最后一日,谢清玄作为越水宗的带队修士,要去移花殿与其他宗门长□□听事宜,故而今日起了个大早,他也没时间和这小乞丐多纠结,便扔下小乞丐,去了移花殿。
移花殿是移花宗的大殿,谢清玄到的时候,众人也都到齐了。修真界仙门共百余宗,但大大小小的宗门相互依附,百宗之中,真正能说的上话的,也就十二个门派。
其中,这十二个门派又以越水宗为首,自闻人乐突破至渡劫期巅峰,坐镇越水宗后,越水宗便一跃为仙门魁首,如今闻人乐虽已飞升,但恐怕百年之内,其威名不坠,越水宗仍然地位超然。
谢清玄本想随便找个偏僻不起眼的位子坐下,可硬生生被移花宗的掌门拉到了主座左侧第一的位子上。
左为尊,想他不过金丹期修为,何德何能在一众元婴修士里坐在这个位子上?谢清玄自嘲想到。
如今师尊已然飞升,柏桓也已突破元婴期,甚至他的徒弟林净霜现在也是元婴修士,唯有自己,始终在金丹期停滞不前。
这几百年来,谢清玄也为自己炼了不少灵丹,可修为还是毫无长进。也许是他真的无天赋无修仙根骨吧……
谢清玄坐在那触手即温的白玉石椅上,听着众人言语,才知晓,原来此次举办的剑道大会,不仅是为了论剑说道,也是魔尊围剿的动员大会,原来仙门百宗准备围剿魔界至尊。
众人说的群情激愤,唾沫横飞,大抵就是魔族残暴不仁,迫害修士与百姓,大肆掠夺仙门的福地洞天,而且魔尊此人本就狂悖,如今突破至渡劫期,恐怕会为祸整个修真界之类的话。
谢清玄听得一时无语,因为他并非是嫉恶如仇之人,更不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有些魔修的确残暴,应当诛灭,但魔族早已龟缩在无垢荒渊千年,许多魔修都安心守在无垢荒渊,并不出来作恶,反倒是一些心术不正的仙门修士,打着除魔的名头,肆意掠杀魔族的内丹精元,用来修炼。
魔尊身为魔界之主,自然要庇护魔族子民,前些日子魔尊屠了一个专猎魔族内丹精元的宗门,此事闹得修真界沸沸扬扬。
不少宗门也猎了魔族的内丹精元,因而人人自危,一些心虚的掌门为了自救,面对围剿魔族之事自然要装作群情激愤,狠狠烧上一把火。
谢清玄虽然是这次论剑大会的带队峰主,但是否向魔族宣战,还要请柏桓做决定,于是他便发出一道传音,将今日移花殿上众人讨论的事情告知柏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