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闪闪、金灿灿。
青霜趴在案前,摸着五两的银元宝,“这么大的银锭子,奴婢一个月就有四个,小姐,四个呀,奴婢以前一个月才几百文钱,都不够花,嘤嘤嘤……”
沈雁归瞧着她当真泪洒银山,不由笑了:果然是个爱哭的。
因着识字不多,沈雁归看账本十分艰难,一整天也看不了几页,好在绿萼说所有专项账册都有专人打理。
不等着她开锅,她自然是不着急了。
翌日一早,沈雁归刚起,春褀便匆匆进来,说是西山那边加急送了东西来,她还以为摄政王有吩咐,结果一打开,香气四溢——
是一株刚开的小兰花,连根拔过来,还带着西山的泥。
冬日里的兰花着实罕见,若非幸运,便是花了力气寻来的,锦盒里头还压了一张彩笺,上书……沈雁归看了好半天,还是妥协。
“绿萼,这上面写了什么?”
“昨夜西风凋碧树。”绿萼手指着彩笺上的字,挨个念过去,只是她识字却不通诗词,“奴婢愚笨,许是王爷在山中瞧见了什么绿叶树?”
沈雁归脸上一红,她虽然不识字,可她的哥哥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她少时习武练功,哥哥在旁读书,她听过许多诗词,所以——这可不是什么绿叶树。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这词上面还有一句,「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沈雁归将彩笺压在胸口,略带羞臊道:“昨儿才分开,哪来的离别之苦?”
左右无事,她命人取来花盆,亲手将兰花种下。
又日、再一日……西山日日有加急的东西送来,只是冬日里鲜花少,有时候甚至只是一片题了诗词的叶子。
绿萼送东西进来,瞧着沈雁归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愣愣出神,蹲下身道:
“王妃可是想王爷了?”
到底是新妇,沈雁归脸一红,否认道:“哪有?我只是……”
这不否认还好,一否认,倒叫她当真发现自己是有那么几分想念的。
做衣裳首饰、遣奴婢伺候,将整个摄政王府的家当全交给自己,还日日送花写诗,她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当年父亲对母亲也是极好的,将人从永州骗到京城,一切就都变了。
男人绝情,说翻脸就翻脸,小小宣武将军尚且能有如此做派。
更何况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权力在他手中,他若一朝翻脸不认人,这些东西还不是说收回就收回,敢拿走一根针,能给你十根手指剁干净。
沈雁归到底还是不愿将所有希望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一直有个梦想,便是将阿娘和妹妹接出沈府,若不依靠摄政王,便得要自己有独立赚钱的本事,可摄政王妃出去赚钱,实在不现实。
“王妃头一次离开沈府这样久,可是想夫人和小小姐了?”绿萼察言观色,“府上新来了个厨子,做得一手好点心,想来小小姐会喜欢,奴婢明儿封些银子,带上点心,替王妃去瞧瞧夫人和小小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