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圆圆欣喜将兔子拿出来,下一刻便吓得哇哇大哭——
那兔子只剩下脑袋上的白毛,耳朵被割、眼睛被剜,身上的皮全被扒了,血淋淋的。
她这样小的孩子,乍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必然是受不住的。
更何况,那还是她方得的心爱之物。
沈雁归过去,一眼认定是定襄侯家的祺哥儿指使下人所为,要世子夫妇给自己妹妹道歉。
但是沈庭不肯。
认为沈家和定襄侯府多年的情谊,昨日沈雁归为了点小事,当众处罚了定襄侯夫人,已经十分过分。
再要为些小事,叫两家生了嫌隙,实在不值。
更何况,他觉得今日之事,错在圆圆。
她一个小小女子,坐在人家小公子身上,将人牙打掉了,人家必然是要报仇的。
花容道:“沈大人说,不过是弄死只畜生,实在算不得什么?说到底,还是沈家欠了定襄侯府的。”
沈庭看重的是同定襄侯府的交情吗?
他是看重定襄侯府、安远伯府等一众老臣的势力,为此,之前袭爵改制,安远侯成安远伯,他怕林家对沈家、对沈林氏生恨,亲自去林府告罪。
他以为这些年他同自己作对,自己不曾对他下死手,是因为这些老臣势力?
他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墨承影内心摇头,低头瞧着怀中的小团子,那满脸泪痕,睡梦中时而还要抽泣一声,真真儿叫人心疼。
沈庭这个做父亲的,着实太狠了些。
“破山。”
破山一贯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此刻上前两步,小声道:“属下在。”
“把定襄侯世子叫来。”
“是,王爷。”
定襄侯世子正与人比投壶博彩,被破山客气叫出来。
“世子爷,王爷请您过去说说话。”
定襄侯世子直觉同沈家小丫头有关,可想着那毕竟是沈家的事情,到底还是自己儿子吃些亏。
沈将军都不曾说什么,摄政王不至于多管闲事吧?
此事理在自己,摄政王再是昏庸无度,也不能为了只兔子,就对定襄侯府定罪吧?
定襄侯世子心中打定了主意,跟着破山走到台阶下。
他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给摄政王殿下请安。”
墨承影盘腿而坐,一手虚虚覆在沈圆圆耳旁,另一只手撑着自己脑袋,闭目假寐。
小孩的嬉笑声、妇人的私语声,还有武区男子哄闹的声音混杂在一处,传了过来,反衬得此处格外安静。
定襄侯世子耳听着风啸山林,又请了一遍安。
未见摄政王有动静,他抬头看向旁边立着的破山。
破山目视前方,没有丝毫要去提醒的意思。
寒意如同蚂蚁,排着队从脚底爬上来,定襄侯世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感觉身体被风吹得有点摇晃,努力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