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门口。陆霜寒不仅没说话,甚至连起身意思一下的念头都没有,背对着闻序坐在沙发上。
闻序停在门口,同样背对着陆霜寒,思索了一下,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一般,低声笑了。
“真不走运啊,”闻序感叹,“猎物跑了,项链也丢了。看来你们注定无缘。”
说完,青年抬脚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陆霜寒的呼吸声,闻序的脚步已经远去了,男人的气息才逐渐急促、粗重,仿佛一场酝酿着狂风暴雨的乌云倾轧覆盖了灰蒙蒙的天空,直到某一秒,突兀的一声惊雷劈下——
低沉而遥远的声音传来,不是闷雷,而是男人低低的笑声。
陆霜寒肩膀微微颤抖,边笑边摇了摇头。
“垂死时际,犹作困兽之斗……”
男人喃喃着,闭上眼,嘴角还噙着一丝仍不消散的讥讽笑意。
中央战区大楼后身,便是一片小的湖景公园。工作日的白天,鲜少有人在公园内游览。
除了此刻快步行至园中的两个人。
“方鉴云!”
闻序追上走得飞快的瞿清许,刚想伸手拉他,被后者一把挥开: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给我!”
“是你一开始说要我们别被陆霜寒激怒的!”闻序着急道,“拿了它你想干什么,和他拼命?再说了,当时他说话模棱两可的,也许这项链根本就不是……”
“如果你不把它给我,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瞿清许冷冷打断他,“现在开始,未经允许不准碰我。”
说完他扭头就走,闻序顿时急了:
“你冷静一下,方鉴云!”
瞿清许没有停,很快走上一座湖心窄桥。闻序对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嗓子:
“方鉴云,你以为我要这东西是为了什么!”
瞿清许的脚步猝然刹住。
秋末冬初,湖泊上只剩残叶枯荷。瞿清许瘦长的身影立在桥头,仿佛随时会被一阵凛冽的风吹倒,化作一缕灰和烟,消散在风里。
闻序几步跑上来,站在他身侧。
瞿清许慢慢摘下口罩,露出下半张清秀却苍白的脸。柔软的下半唇瓣上,仍能清楚看到带着血痕的齿印。
闻序微微低头,看着瞿清许的脸。
“方鉴云,”闻序深望着他,“我是怕你伤心。”
瞿清许阖眼。
“我已经没有心了。”他说,“他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若是有心,早该寻死了,而不是毫无自尊、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