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面对呆若木鸡的上级,闻序把一个u盘放在桌上,两步退回原位,老实站好。
“领导,昨天陈泳派人钓我出来时,我留了一手,提前带了录音笔在身上,这是备份的音频文件。”
没等处长发问,闻序忙不迭抬起双手做了个且慢的手势:“我知道您想说中央战区势头正盛,您放心,我还没鲁莽到要去报警的程度。距离您给我和方鉴云的最后期限还有五天,在这之前我会拿到够强有力的证据。”
想问的都被闻序抢先说光,处长哼了一声,拿过u盘捏在手里来回端详了一会儿,又盯着闻序:
“报纸上说,老城区昨天的动静快要翻了天了。你当时是怎么逃脱他们的追击的?”
闻序喉咙一哽:“当时天色晚,我见情况不对,赶快就跑了。”
“真让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处长大手一挥,“记住,不管你自认为命有多大,脖子上的脑袋也只有一颗。这几天给我安分一点,别再惹是生非!”
被处长耳提面命了十来分钟后,闻序总算得了赦免令,离开了办公室。刚一出门,他便看见走廊那头一个慢慢挪动着的背影,步履略显艰难。
他抬高声线唤了一声,追过去:
“方鉴云!”
走廊窗边,瞿清许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眼睑微微一颤。
闻序很快跑到他身边,上下将瞿清许从头打量到脚。秋意渐浓,走廊里的凉气一阵紧似一阵,瞿清许还是只穿着检察院的黑色制服,一手撑着墙壁,另一手扶着单薄的腰身。
闻序收起目光,不赞同地蹙眉:
“都说过这几天的假我替你请了,怎么还要来?”
一边说,青年一边就把身上的灰色长风衣脱下来,抖落两下就要给他披上。瞿清许喉结上下滚了滚,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谭峥案的时间不多了,我放心不下。”
他说。
闻序拎着风衣的手蓦地停在半空。
“……我看你是放心不下楚江澈家的事吧。”
闻序慢慢放下衣服,冷冷地盯着瞿清许扭开的侧脸。从这个角度,青年脑后那根细长的乌木簪子就横在他鼻尖底下,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冽清香。
瞿清许不置一词,阖上双眼,扶着腰的手慢慢攥紧。
他不明白闻序在介意什么,却又知道,这看似阴阳怪气的话,实则不对也对。
只是事到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
昨晚在剧烈颠簸的吉普车上,那两发巨大后坐力的子弹几乎和打在他自己身上没有区别,今天早上闻序自以为是轻手轻脚离开的房间,殊不知后半夜止痛药药效就过了,瞿清许的肩膀和腰腹痛得像被车轮反复轧过,床单枕头上都被冷汗湿透了。
天知道他靠着怎样的意志力来到检察院,进院前尚可以让萧尧开车送,到了楼里,他不得不舍弃形象,拄墙扶着腰才勉强能迈步,一路上几乎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