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许眼底划过狠决的煞气,右手伸进大衣口袋,蓦地转过身!
然而什么都没有。
瞿清许愣了愣。
最后一点稀薄的日光弹指间淹没在楼宇之外,也带走了瞿清许墨色的眼底那仅剩的一点温暖的光亮。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好久不见,你变化大得让我惊讶。”
六年来日日夜夜难以安寝的惊恐、忧愤与仇恨凝聚成滔天的江河冲击过广袤的平地,瞿清许心神一颤,歘地拔出枪来,单脚后撤半步再次用力转身!
这一次,他的枪口,他的双眸,都精准无误地对上一双冰刃般寒气撩人的眼睛。
陆霜寒望着持枪对准自己的oga,缓缓勾起薄唇。
“三年了,”他说,“你害得我好找,卿卿。”
日光殆尽,瞿清许隔空望着陆霜寒的脸,眼底铺开冷色,面上却毫无温度地笑起来。
“三年了,你还没死,真是遗憾。”
陆霜寒仿佛看不见那枪口,目光如蚁群般从瞿清许脸上一寸寸爬过,所及之处,笑意也一分一分被蚕食得干干净净。
终于,陆霜寒意味深长地挑眉:
“没想到你也会笑,三年过去,倒也算是有所长进。”
瞿清许嘴角噙着的笑顿时消失了。他眸光一暗,登时握紧了枪:
“陆霜寒!”
男人唇角扬起的弧度若有似无,看着他,就像在观赏一个现成的笑话。
瞿清许颈侧绷出利落挺直的线条,怒极而笑道:
“三年了,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盼着亲手杀了你的这一天,替爸爸妈妈,替所有人报仇……”
陆霜寒哦了一声。
“报仇?”他反问,“替谁报仇?你来得好像太晚了,卿卿。”
瞿清许眼神里划过一瞬间的惊愕,又很快被抹去,可这变化仍然逃不过陆霜寒的眼睛,后者不以为然地笑笑,缓步上前:
“你的父母早已经死了,就算你杀了我,你又能回到从前的日子吗?至于其他人,我猜你指的大概是过去帮助过你的那个老女人……”
“月姨?”瞿清许握枪的手一抖,紧盯着陆霜寒吼道,“——你发现了?你对月姨做了什么?!”
陆霜寒悠闲地耸耸肩:“显而易见的事,还用得着我发现么?我对一个家政阿姨做不了什么,家中刚刚失火,保姆就出了事,傻子都看得出是谁干的。只不过……”
他停了停,惬意地欣赏着瞿清许在自己的停顿中愈发焦急的神情。
“可怜她的儿子,叫李什么的,在小重山军事区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悬崖,尸骨都没找到……月姨拿到的那点抚恤金,恐怕还不够填补她这两年生病卧床的药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