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描淡写地说完,意料之内看到瞿清许眼里的锐意骤然间散了。
“为什么……”
瞿清许握着枪的手背上掌骨凸起,贴着冰冷枪身的掌心脉搏急剧跳动,耳朵里血液上涌,嗡嗡直响,“这根本不关月姨的事,她不知道我逃跑的计划,她的儿子更是无辜的,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因为你利用了她的善良和对你的同情。”陆霜寒无情地看着面色苍白的oga,扬起唇角,“善良二字,用来自相残杀,是最好不过的武器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找到你吗,卿卿?”
瞿清许无力地张了张唇:“什——”
“因为你没有杀了刘义信。”陆霜寒温柔得像和蔼的导师一般,“只要你杀了他,就再没人能向我传递情报了。这三年你长进得再多,骨子里也依旧是一个善良到近于懦弱的oga。”
瞿清许眼神忽的泛冷,抬手将枪口对上继续走来的男人的额头。
“发现就发现,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不敢和你对峙的胆小鬼了。”瞿清许肃然道,“我是要死的人,开了这一枪,大不了与你一命换一命。”
“许多年前,楚家的人在这里也是这么和黑丨手丨党的绑匪说的。”陆霜寒抬起双手,仿佛要拥抱整片废墟,“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这方法实在太好用,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路径依赖。”
男人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什么东西来,晃了晃:
“你应该不会看不出这是什么吧,卿卿。”
瞿清许的目光锁定在陆霜寒手上,脸色顷刻间为之一变。
“这里又被你布下了炸弹?你是疯了吗,陆霜寒?!”
他难以置信地抬眼,对上陆霜寒笑得得意的眼睛。
“我不喜欢太死板的定时炸弹,所以选择把这个随时引爆的开关留在我手里。”陆霜寒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
瞿清许两腮咬得发酸,枪口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瞄准陆霜寒的眉心。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瞿清许低声说,“且不说你自己会死,就算侥幸逃脱,同一个地方发生两次相同的爆炸,这等于昭告联邦五·三一就是你的手笔。”
陆霜寒把遥控器抛起来又接住,像把玩一个塑料玩具一般:
“如今我们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委员会里有我的老师,当年的保守派之一,楚家的人居然起死回生一样醒了,最关键的证人谭峥也已经反水。而陈泳么,从只有你一个人来这座工厂时,我就知道他已经把不安分的心思化作实际行动了……”
他侧目看了瞿清许一眼。
“卿卿,说句心里话,你这三年手段、头脑的进步之神速都令我惊讶。不过,你离间我与谭峥、陈泳,我都不在乎,知道为什么吗?”
瞿清许心肺揪紧,皱眉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