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序你干嘛?”
“别啰嗦,这事儿我有经验。”
他们穿过走廊,压低身体从一扇扇窗户下蹑手蹑脚地溜出来,来到冷餐的后厨。到了门口,闻序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领结,面不改色地走进去:
“服务生在不在?会场有长官要的两份小食,怎么还没送到?”
后厨的服务生见到闻序,一时被这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唬住,不确定起来:“是,是吗?可能是我们疏忽了,抱歉,请问是之前有人要的和牛三文治吗?”
闻序顿了顿:“——对,就是这个。来不及了,交给我吧,我顺路拿去。”
他拿过服务生的托盘转身就走,一面对藏在门后的瞿清许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过走廊,直接来到一楼酒店门后外的一片花园里,在长凳上一屁股坐下了,二人一呼哧呼哧喘着气,好半天,闻序边喘边拿起一个三文治递给他:
“喏,小心烫啊。”
瞿清许接过,闻序于是拿起自己的那份,两个人都咬了一口各自的食物,看着对方鼓起来的双颊。
下一秒,两个人都噗嗤一下险些喷饭,捂住嘴巴,笑得前仰后合。
“你、你怎么这么有种啊闻序!”
瞿清许笑得弓成了虾米。闻序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逗我笑啊,弄脏了你这西装我可赔不起……靠,你看见那个服务生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样子了吗?……”
月色如水。两个少年挤在长椅上,呛着风,十分不体面地分享着半冷掉的三文治。闻序这辈子还没尝过这么鲜嫩多汁的牛肉,嚼得满口留香,忽然听见身边笑得揉着眼睛的少年道:
“当初你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上学,你还记得吗?”
闻序唔了一声,又咬了一大口。瞿清许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他。
“因为看见你的时候,我感觉你活得最真实,最勇敢,阿序。”
闻序嘴巴不动了,也扭头回望向瞿清许。
“在慈善晚会上,为了获得助学金,所有人都让自己看上去笑得甜,笑得讨人喜欢,只有你不是。”
瞿清许缓缓弯了眉眼,“后来在天台那一日,明明被那些不良学生包围了,甚至可能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你也不怕,不向他们低头服软。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和这样的人结交,说不定也可以变得不需要看待别人的眼光,活得自在一点。”
“我们这样出身的人,从小就被教导要看人脸色,为家族利益而社交,所有人都像小大人一样早熟。”他说,“我知道在学校自己之所以受欢迎,不是因为大家认可我的努力,只是因为我的父母是他们的上级,不管看我顺不顺眼,都要同我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