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序定了定神,侧目望去。那青年果然是如自己想像那样踩了个梯子,对方也手脚分外麻利地两下跳下来,跑过来在闻序肩上拍了拍:
“那些人一定被下了死命令,非要杀了你不可。先跟我上车。”
闻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旁边果然停着一辆改装吉普车。他知道到这份儿上自己左右都是个死,没有不和这人走的理由,于是跟着对方走到后排车门,刚要开门,看见停在驾驶位门外的青年。
肢解的记忆突然连成了线,闻序眼神一凛,忽然抬眸向他望去。
借着夜色,对方穿着便服,又是猝不及防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
“……楚江澈。”
闻序咬牙,语气甚至染上一丝狠厉的味道。
楚江澈亦是动作一顿,随即拉开车门,斜了他一眼。
“能认出我就更好了,省得彼此多费口舌。”楚江澈又重复了一遍,“上车。”
明明是第一次见,可闻序心里嗖地窜起一股火,他想大声质问楚江澈怎么会知道自己今晚会来这儿,又是为什么会预判到需要出手营救自己,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忽然又听到咔哒一下,闻序面前的车门从内推开了。
一晚的精神高度紧绷让闻序想也不想刷地回过头,警惕地看向车内。
而后青年霎时从头到脚僵住了。
后排座位上坐着另一个身影,与楚江澈不同,这人看上去更加纤细、苍白,却也更加熟悉。对方仍梳着熟悉的半扎簪发,却穿着黑色夜行服,修身的布料从纤长的颈部开始包裹住青年的整个身体,勾勒出平直的肩线、劲瘦的腰肢和纤长四肢,最后向下收拢在黑色短靴中。
那人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视着闻序颤抖的瞳孔,俊美的一张脸冷若冰霜,薄唇轻启,声线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闻序,最后说一次,上车。”
瞿清许深望着瞠目结舌的青年,漠然命令道。
“方鉴云?!”
被唤了名字的青年眉头微蹙,偏了偏头,闻序一个激灵,忙扒住车门框跳上车,刚关上车门,车后的道路尽头就紧追不放地接连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坐稳,要开车了!”
前排的楚江澈一脚油门下去,车内顿时响起发动机的低吼,闻序一手撑住座椅靠背,侧过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看到短信了?”
嗡鸣声太响,摇晃颠簸中他不得不扯着嗓子同对方讲话。瞿清许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阴沉,仿佛淬过冰,一开口连声音都寒浸浸的:
“我们事先怎么说的?你这么抛下搭档单枪匹马地过来,万一今天我和楚江澈没有赶到……”
“腰伤还没好,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闻序打断他,“就算甩开他们,万一你的伤又发作了该怎么办!”
瞿清许倏地一愣。
吉普车飞速驶出偏僻的老城区支路,两束车灯如利剑刺破黑暗,在车身后几十米的地方,宛如洋流交汇般,两三辆黑色轿车从分岔路口汇合,共同向着吉普车的方向追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