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罐子小心地放到独轮车上,对宋时桉道:“青牛镇不晓得有没有能榨豆油的油坊,这豆油得带上,不然没油给你炒菜吃。”
宋时桉劝她别折腾劝过好几回了,偏她不肯听,说是得“未雨绸缪”。
结果可好,硬是把家里能看得过眼的物什都搬出来了,甚至连炕上的席子都揭下来卷成筒横放在独轮车的车辕上。
现在屋子里空空如也,整一个家徒四壁。
他无语道:“待会儿又得折腾着一一放回去,你何苦来哉?”
姜椿不理会他。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别看这些家当不起眼,可都是花银钱置办来的,如果不带上,到了青牛镇又要重新置办一份。
简直就是浪费银钱!
反正她力气大,推得动,自然是能装多少装多少。
装不下的她还可以背在背上。
等姜椿将所有物品都装上车,又打包了一个一人高的大包袱后,姜河总算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她舅郑艺。
姜椿迎上去叫人,结果一向拿她当亲闺女疼的舅舅直接无视了她。
郑艺径直走到宋时桉面前,和颜悦色地笑道:“外甥女婿真是好本事啊,赵郎君将你的信拿给卢县令后,卢县令当即去了刘家,帮忙将椿娘这事儿给了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宋时桉淡定地点了下头:“那就好。”
卢正衡痴迷字画,从前在京城时,丫没少追在自己屁股后头讨要自己的字画,都被自己给拒绝了。
如今自己肯拿出一副字画,换他帮忙摆平姜椿身上这点子小事儿,他必定不会拒绝。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上辈子他若是晓得红叶县县令是卢正衡的话,直接高价卖他一幅字画,何愁没钱请医问药调理身子?
可惜他不知道。
等他身子恢复到能自行前往县城看大夫的时候,早就是半年后了,已然错过良机,病根落下便不可逆了。
也就没有去寻卢正衡做交易的必要了。
重生回来后,他也不是没想过主动去寻卢正衡做交易,只是他身子骨太虚弱,就连去趟县城,都得姜椿帮忙。
根本没法避开姜椿独自去见卢正衡。
所以只能暂时作罢,等他身子养好些再说。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提前跟卢正衡做了交易。
局面变得跟上辈子不一样了,脱离自己的掌控,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结果他完全不确定。
不过宋时桉并不后悔。
就凭姜椿处处替自己着想,遇到麻烦事需要逃亡,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休夫,以免他被连累。
而且她自己前途未卜之时,还愿意将家中全部存款留给自己治病。
她如此掏心掏肺地对待自己,自己回报一二,也是该当的。
因为姜椿这个人,值得。
姜椿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哀嚎道:“不用跑路了?那完了完了,这么多家什,我还得一一放回去,得放到什么时候?我这是折腾什么呢我!”
宋时桉勾了勾唇,轻哼一声:“我早就让你别折腾了,你偏不听,这下知道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