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岳忆明难掩兴奋地回过头来。
“你如果有什么线索,还是可以跟我聊聊啦,可能对我办案子会有帮助。而且要是人手不够,还是需要你的帮忙啊!是吧,冰之女王?”
岳忆明微微羞红脸,却还是紧绷着脸故意不泄漏情绪,只是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成直角做成持枪状,恶狠狠地指着汪少鹏。
“很了不起吗?枪神?碰!”
汪少鹏看着岳忆明玲珑有致的背影走出办公室,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下呆,然后桌上电话响起。
“喂,我汪少鹏。”
“汪队长,您队里早上来了一个大小姐,说要查案,凶巴巴地调了我这边的外劳资料,还说要提讯侦查:我底下那些黑仔是爱赌了点,他们惹到讨帐的过来断手断脚害我报工伤又缺人手已经够让我头痛了,再扣走他们我这个工班不就黑到底了吗?只是讨债伤人,不用你们刑事队这么大动作来弄我们吧?”
“喔,那你人是被扣走了吗?”
“是还没啦,全都去医院包扎了嘛!”
“没事就好啦,陈主任。我们队里年轻人查案子是积极了点,她有跟我汇报过啦,没事的,跟你们没相关的。那些资料我们慢点就会送回去还你们啦!”
“哈哈,那谢谢汪队长您啦!什么时后有空赏光喝茶聚聚呀?我们老板说好久不见您了,一个人喝茶很寂寞啊!”
“哈哈,陈主任,你们的茶比酒还浓,我每次都醉到隔天起不来上班呢!”
“什么话,汪队长,您年轻力壮,有酒胆有酒量,我们老板才真的甘拜下风呢!说是要跟您干杯才算过瘾!”
“张主任你就别捧我啦,改天有空一定去拜访!听说你们工地有点乱,外劳有时候听不懂我们说什么,还是叫本劳去清干净比较可靠吧!”
“喔……一定一定,谢谢汪队长的教训,我办事您放心!”
“那改天再约喝茶啊!”
“上好的茶,您要喝多少就有多少!”
汪少鹏笑着挂上电话,摘下眼镜用衬衫袖口随意擦了擦镜面灰尘,一口喝干杯里剩下的咖啡。
岳忆明再去工地还资料时,接应的工地陈主任态度明显强硬许多,坚持没有搜查令就不能让她任意走动搜查,也不配合提供其余书面资料,更遑论见到那几个工伤送医的外劳问话。
硬闯入一楼空地,却发现已经收拾干净,岳忆明心里懊恼凌晨来救人时不及搜证,早上回局里前绕来时怕动作太大打草惊蛇只拿到了外劳的申请资料,其中察猜和哈契比较资深年长,可能还换过名字重新申请工作权,光书面资料线索实在有限。
无奈绕去医院,夏玉娟忙着工作,夏玉婵和方懿蕙做完接指手术还在休息,只好将鲜花水果请夏玉娟的同事转交,一事无成地离开医院,开始的不顺遂不能打击岳忆明,但心浮气躁却是难免。
当警察的,最怕要上手铐的还是躺在地上断气的尸体,是自己的家人。
这句话,是岳忆明警校的教官上课时说的。
前者大义灭亲,却一辈子都要背负着不被谅解的咒怨,后者则是会被复仇蒙蔽了办案的公允立场,不是运用特权暴行亲仇痛快就是判决后怨忿司法不公从此检警歧路。
这么为难,又何苦要继续下去?
有的人是读书不成苦力不愿而选择了这条不好也不坏的未来路径,有的人另辟蹊径求财求权,有的人把这当成是公务员的铁饭碗保障只要不把命丢了就算难捧还是可以吃饱。
有的人是为了正义。
为了正义而当警察最傻,教官说。
岳忆明心里忿忿不平,只是不能在课堂上公开顶撞。
但是我谢谢你们这些傻瓜,虽然未来你们班只有一个或是两个人会为了正义坚持下去,我就是为了这样的可能性站在这里当你们的老师。
教官在下课时对大家这样说。
后来岳忆明成为他们班上那唯一一个傻瓜。
毕业时,教官亲手将警徽帮她佩戴上,露出传承的欣慰。
岳忆明是家里的独生女,母亲早逝,在父亲铁腕的斯巴达教育下成长,没有家累负担和感情包袱,岳忆明在警界闯荡没有在怕什么。
南港都前几年才窜起的新星汪少鹏以最年轻的纪录荣登刑警队长,谁都没有想过接着又出现了另一颗足以匹敌汪少鹏的耀星岳忆明。
有人劝岳忆明换个单位竞争,不然年轻的汪少鹏还会卡位好几年,却被岳忆明拒绝了。
岳忆明没有想过升迁,南港都需要多一分正义的力量,不需要多一位刑警队长。
汪少鹏长袖善舞,虽然年轻却人脉丰沛,破案手法时刚时柔,不愧是全能型的领导人物,即使是同事也都经常忽略这样的汪少鹏曾是号称枪神的射击天才。
但是在汪少鹏指挥下的岳忆明却是锐利鲜明,现场行动往往智勇兼备,冷静判断却不失俐落迅速,填上悬空已久的副队长职缺只是迟早而已,冰之女王的封号却早就已经私下遍传响亮。
正义并不难执行,只要够傻,就可以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