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全市第一的重点,这里可以说是所有学生的噩梦。持续性的高压,不间断的内卷。甚至连下课休息的十分钟,都被掌来整理错题。
但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宋婉月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只能跟过去,还不忘埋怨:“白天不能转吗,非得晚上。”
她总是在嘴巴上不饶人,娇蛮任性,从小就是。但心却比谁都软。
周温阳在台阶上坐下,面前是篮球场。隔着夜晚的雾气,他仿佛亲身体验了一回宋婉月的视角。
他一直
都很好奇,她眼中的自己是怎样的。可是他想了很久,都没想通。于是借着酒劲问出口。
她单手撑脸,似乎在思考:不让人省心。
不让人省心。
原来这就是她眼中的自己。周温阳笑了笑:“是吗。”
宋婉月抬头看天:“我记得阿姨走的那天,也是这么好的天气,外面能看到很多星星。你不肯进去,是我在里面陪阿姨。阿姨拜托我照顾你,说你性子倔,还爱惹事。让我陪着你,最起码,不至于让你太孤单。
她知道他为什么喝醉。闺家团圆的日子,到处都是万家灯火的温馨。
他却孑然一身,他的家人都不在了。
周温阳,你不是一个人,我是你的家人,我的爸爸妈妈也是你的家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她从来坦诚,哪怕性子娇蛮,却有一颗赤诚温热的心。容易心软,爱憎分明,对待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不遗余力。不管是友情的喜欢,还是男女的喜欢。
有时候也会觉得纳闷,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娇气的人。走在路上被石头磕到了,也要委屈大半天。
周温阳是个毛躁性子,可是也慢慢的,为了等她,为了哄她。而学会忍耐。
他一直在为成为她的“家人”做改变。
可后来发现,他理解的家人,和她理解的家人不一样。
去到部队后的第一年,突然收到她的请束,说要结婚了。
他没办法去讲解当时的心情,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努力打造的世界好像突然崩塌了。
他是真的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一直克制自己不去联系她,面对她发来的消息也全部忽视。她在这段关系中问心无愧,可他不同。
段柏庭的电话打过来时,宋婉月刚警告完周温阳,她最多再陪他在这个鬼地方待十分钟。
等看清来电联系人,她又转怒为笑,开心雀跃地接了电话。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夹了起来:“喂,小庭庭~”
段柏庭到家后没看到她,问她去了哪儿。
她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周温阳,偏头捂着嘴,小声说:“周温阳喝醉了,一个人在外面,我在这里陪他呢。我待会把他送回家了就
回去。
段柏庭扯开领带的手顿住。他松了手,转而去拿打火机和烟。淡声问她:嗯,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她像做贼一样,小声回他,片刻后,又突然大叫起来,周温阳,你吐我腿上了!
电话在一片慌乱中挂断,耳边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段柏庭却久未将手收回来。仍旧保持着通话的姿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手机,窝坐在沙发上。往日总是挺拔的肩背,此时无端颓废下去。弓着腰,颤抖着手去点烟。
他其实没有那么小心眼,友人喝醉,她不放心,过去接。这很正常。
并且他也从未阻止过她和哪个异性朋友走得太近。包括她在公司的那个男同事。
狩猎者总是能敏锐的感知到领地是否有危险入侵。从前那些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并非谁都能入他的眼,并让他为止警惕。可唯独这个人不同。
段柏庭吁出一口灰白烟雾来,倚着沙发靠背,目光放在头顶的吊灯。形状像漩涡,具有催眠人的功效。
他好像真的被催眠了一般,一动不动的。隔着那层烟雾,视线也变得晦暗不明。
他很会忍耐,也擅于隐藏自己。祖父的葬礼是在九月份,北城最热的时候。
豪门无真情。这些年来,段家内斗一直严重。他只身在国外,得不到国内的消息,只能偶尔从报刊以及新闻上看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