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言辞是要疯了。
这大概是今天彻底压断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在努力的做到不觉得累，不觉得心酸难受，可现在，真的要撑不住了。
阮童童已经倒了，以前的那些账全部都给翻出来，苏烟彻底打破了他对她的印象，现在，他一直守护了这么长时间的奚翰，也快要不行了。
他都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下来，他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他的存在和努力到底是在为了什么。
回想起过去到现在的时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有用了，没有一点研究进展也就算了，在每个工作岗位上好像也没有努力到必要存在的那个人，甚至，冠上教授的名号，这分明就是他的主职业，现在却是他最少要去努力工作的事情。
从第一颗泪没被眼眶兜住掉下的瞬间开始，那眼泪就如同决堤了似的，不断的在往外翻涌着。
奚翰看到他抬起脸来的时候，鼻涕都挂在鼻尖，那叫做一个恶心人，但又没办法在此刻嫌弃他。
他是清楚的看到，付言辞总算是露出了快要撑不住和快要疯了的样子，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看到过的状态。
每一次，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当初苏振强出了事，他都是一副淡定的要命的模样，使劲的在想办法安慰到他心境平和。
他差一点，都要忘了，付言辞也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有情感的人。
今天向严在跟他说话的时候，那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模样和神色，分明就是表明了付言辞曾给他表露过苦恼的姿态，可他，却从来不把他觉得糟心的事情跟他分享，为的，就是所谓的保护他。
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他也想付言辞看待普通朋友那番的对待自己。
“喂，可以了，我真的没事，你别想太多，你见过树的树根是长这么小的须子的吗？”
“在你身上有什么事情是没办法发生的？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把西瓜跟草莓嫁接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付言辞一边抽噎着，一边攥着衣袖大大咧咧的抹了一把脸，也不嫌脏，直接把鼻涕一蹭，攥着手机再次举起手来，准备打电话，说着：“没事，我先叫人过来把你弄出去，我们一步一步的来，别着急。”
说着话，他攥着手机在翻着联络人的手都抖了三抖，最终，还自己嫌弃的抬手猛的朝着大拇指处狠狠的拍了下去，手一歪，还把手机掉落在地。
奚翰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的脚下长出来的那东西到底算不算根须，或者，又是其他的植物要生长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露头。
反正，他现在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呼吸顺畅，精神饱满，丝毫不像是即将要有事的人。
看着付言辞已经完全去捡手机，是真的要打电话出去，急的他赶紧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原先，头顶处还一直被天花板给阻挡着的身子，现在，终于得到了自由。
抬手往头顶一抓，五指还没收拢，倒是听到后面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堪比大楼倒塌的动静，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震颤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