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着拒绝我,你可以考虑几天再给我答覆。」袁韜把放在桌上的打火机收了起来,很轻地拍了拍邱山的后背,「小山,不要被那些声音影响,你也不需要证明什么,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走到阳光下,让他们看看你现在有多好。」
邱山动作一顿,半敞的门缝里,他看到墙边有一道漆黑的影子。
这顿饭吃到晚上十点才散场,没喝酒的送喝了酒的回家,不顺路的自己打车,袁韜丈母娘家就在私房菜馆附近,结束后他老婆开车到门口接他。
临別前,袁韜跟邱山抱了一下,对他说:「我说的你好好考虑,无论去不去都给我发个消息。」
邱山点点头。
邱山喝多了酒容易着凉,周川提前十分钟就从餐厅出来了,去停车场把车预个热,还打开了暖气。
周川把车停在路边,邱山跟袁韜道过別,开门上车感到浓浓暖意。
「外套脱掉吧,车里热。」周川说。
邱山缓缓脱掉羽绒服,座椅被周川调过,比来的时候低了一些,是躺着很舒服的高度。
邱山往下靠了靠,一手虚虚搭在眼睛上。
周川把风口打上去,不对着邱山吹,然后靠过去帮邱山系安全带。
感受到他的靠近,邱山微抬了下手。
周川安全带拉到一半停下来,以为邱山不舒服:「怎么了,难受吗?」
「没有。」邱山放下手,压着眼睛不再动了。
邱山半张脸被挡着,周川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向嘴唇聚集。
冬天天气干燥,嘴唇容易干裂,邱山对自己也不是特別细致的人,不爱涂唇膏,他的下唇边有一道小小的裂口。裂口在灯下明显,昏暗的车厢里其实看不见,周川却清晰的知道伤口的位置在哪里。
他坐直了身体,迴避一般,僵硬地看向前方。
扶手箱旁有一瓶牛奶,走之前在店里买的,还让服务员帮忙加热过,適合饮酒的人喝。
周川清了清嗓子:「老师,我买了牛奶,你如果口渴可以喝。」
邱山应了一声。
回程的路车辆很少,周川几乎没怎么停,可能是他开的平稳,也可能是酒精作祟,邱山没多久就陷入昏沉的梦里。
梦里到处都是乱的,天空扭曲着,脚下是乱生的荆棘,河流四面八方地涌来,耳朵被水灌入,听不见声音,水漫过头顶,邱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他在水里挣扎,刚从水面露头就被人一把按了回去。他呛了一口水,还是想开口说话,於是再次拼命往上游,又有一个人将他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