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咳咳,那是值班老刘,咱得换条道!”
殷刃望了眼三楼逃生门,又扭头望向老张。
老张没看懂他的复杂眼神,只知道里头大部分是惆怅。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正常。老刘值了十五年班,特别会逮人……要命,这老小子大半夜都不晓得偷懒……”
老张往台阶上一蹲,呼哧呼哧直喘。
他深谙计划不如变化快的道理,只要他们在这猫一会儿,趁老刘踱到走廊另一头——
“前辈……张叔,既然有巡查看守,不如另找出路。”
不知道为什么,殷刃这句话说完,楼道里冷了不少。耳边雨声愈发清晰,殷刃的声音反而有些模糊,老张不由地转过头。
“你说什……”
老张一句话没说完,差点咬了舌头。
殷刃此刻正飘在窗外。
他幽魂一般悬在半空,离窗台足足一米远。窗外护栏无影无踪,暴雨顺着敞开的窗户灌进来,溅到张老头脚下。夜风冲入楼道,发出低泣似的呜呜声。
夜色之中,殷刃长发及腰,湿淋淋地垂着,背后是无尽黑暗与刺目电光。噩梦般的闪电下,那双眸子红意更重。凶煞之气随风扑面而来,压得人无法呼吸。
“张叔,来吧。”
殷刃伸出手,过分俊秀的面庞被电光映亮。
“您的道行似乎被压制了,晚辈送您一程。”
张老头知道殷刃不正常,但没想过他能“不正常”到如此地步。这里是精神卫生中心,放飞思维还行,放飞躯体实在过火了。
而且这可是三楼!这小子要把自己往哪带?更别说,眼下殷刃病号服被暴雨淋湿,右手口袋凸起个不妙的轮廓,怎么看怎么像刀。
来者不善啊!
“送您一程”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张老头飞快贴上墙壁,惊恐而缓慢地摇起头来。
“罢罢罢了,我,咳,本上仙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小友先走一步吧。”老张哽了半天,虚弱地回答,“不用管我,真不用管我——”
殷刃:“可是……”
“您太客气了!没有可是!”
这回老张顾不得掩饰,当即大叫一声。他没敢等回应,手脚并用地爬上楼梯、冲回病房,关门反锁钻被子一气呵成。
等把自己裹成蚕蛹,张老头做了十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稳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