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这么干脆?”
“嗯,中午就出京城了。守城的将领那边原本还想要拦下来,得了消息才将人放走。就是可惜在她走的时候没有盘查,还叫她带走许多银钱首饰。要是找个地方守着银钱平平淡淡过日子,也足够他们富贵一生。”
江新月倒是不这么觉得。
卢苏氏图谋这么多年,还差点儿成功。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她的花费在短暂的时间内消减不下去。而她有没有立根生存的本事,看着手中的银钱一点点变少,当真不着急?
不过卢苏氏过得好或是不好,都全然同她没了关系,完全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裴延年的一笔。
不止是他,当天晚上的消息封锁得紧,不少人以为江仲望真的是在卢家落网。
虽说江仲望是逃犯,可也在裴策洲手中出事,随后裴策洲又因此受到圣上的嘉奖,一时间看向裴延年和裴策洲的目光更加微妙。
圣上是什么意思,对裴延年已经有了不满,准备扶持裴策洲,让这叔侄两个人打擂台?
也就是裴延年目前不在京城中,让那些想要打听的人都没有门路,再加上时间一久,京城的消息更新得很快,众人的注意力开始分散,此事才慢慢平息下来。
等到事件平息之后,老夫人同张氏、裴琦月三个人才乘坐马车,低调地离开京城,到山庄来。
她们来得时间很早,也没有提前打过招呼。
青翡窘迫地站在院门外,支支吾吾没敢请人进来。这个点两个人都在睡着,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波。
青翡着急地要命,还是张氏看出来一点不对,提议说:“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孩子吧,一直就听下人们说两个小家伙模样生得好,我还没见过呢。”
三个人就没有停留,直接改道去了旁边的院子。
现在的小孩子几乎一天一个样子,满月之后,两个孩子身上的红色就褪去不少,白白嫩嫩像两只糯米团子,让人见到了心里都软软的。
正好徐淑敏也在屋内,介绍着:“我怀里的是姐姐裴昭昭,还在睡着的是弟弟裴明行。昭昭要更活泼一点,清早就醒了就闹得没片刻消停。”
张氏两边都看了看,捏了捏姐姐的小手,高兴地说:“说明日后是个有主见的姑娘,日后不怕被臭小子拐走,新月能少操心不少。”
她越看越喜欢,对着身边的裴琦月说:“你小时候也就这么一点大,我都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就现在还气我。你看看昭昭和明行多可爱啊,你要是成亲,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孩子。趁着我现在还年轻,没病没灾的,还能帮你带几年孩子,”
裴家现在的情况不大对,张氏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不怎么参加宴会。就算遇上了实在推不开的局,也会叫裴琦月留在府中,生怕有人从裴琦月身上下手做文章。
这点裴琦月倒是高兴了,省得整日研究装扮同不熟悉的人见面。
可张氏却着急上火起来,只要裴琦月一日没定亲,她这心里就安稳不下来。
裴琦月显然是听多了这样的话,对惊讶的徐娘子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没有反驳,只是说:“我也不排斥成亲,遇上合适的我也想成亲。”
“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就不相信整个京城都找不到一个你喜欢的。”张氏刚说完话,徐淑敏怀里的裴昭昭就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张氏笑得睁不开眼,“昭昭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对。”
裴延年和江新月随后进来,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才落座。
裴延年变化不算很多,只是周身的气质更为平和,丝毫没了在战场上凶煞的影子。坐在他身边的江新月也恢复得将很好,脸颊还稍微圆润些,完全脱去了从前稚气的模样,终于有点新婚小娘子羞涩的韵味。
比起两个人成亲后第一次敬茶别别扭扭的氛围,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明显融洽很多。
张氏想到裴兰平,眼里划过一丝黯然,却也真心实意地替两个人高兴。
众人聊着天,说着这两个月来的生活。
老夫人从马嬷嬷手里接过小明行之后就一直抱在怀里,说着说着就突然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
这个问题问得江新月一愣。
来山庄这两个月,她除去最开始两天不太适应,后面过得一直挺高兴的。
山庄没那么多规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身边的人都会帮忙没人会出来扫兴。等身体恢复好之后,她就穿着最简单的素衣长裙,同裴延年一起去山林里转悠转悠,有时候采一束花回来,裴延年都会将她采的花放进花瓶中。
就是看着如同白玉的瓷器上插着乱七八糟的花,看着都让她心疼花瓶遭罪。
虽然知道后面肯定还会回镇国公府,可听老夫人这么猛然提起,还是有点儿不适应。
裴延年则没有立即开口,淡淡喝了一口清茶。
见对面的人一个发懵,一个不回话,老夫人就开始着急起来。
外面的传闻她也听了些,虽然心里清楚,两个人都是好孩子不可能相互结怨生愁,可她心里担心啊。
这次来山庄,她有心要拉近两个人的感情,还问过策洲要不要一同过来。谁知道那小子闪烁其词,最后说:“不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温氏的心就沉到了谷底,板着脸教训:“你小叔对你一直很好,如今他有了子嗣,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裴策洲当时就坐在屏风处,身后是一整扇松鹤纹路的苏绣,花团锦簇中,他眸中的黑色浓郁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