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曾经不可一世的贺淮川会不会愿意为了母亲甘受胯下之辱。
“大哥!”三小姐贺昼雪用龟裂的嘴唇声嘶力竭的喊道:“不可以啊,大哥。”
二公子贺为羡伸手拦在兄长身前道:“二弟替兄完成此事。”
贺淮川晃了晃头,凌乱的一缕发丝挡在眼前,白皑皑的雪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刺目的光。
两个月前还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不仅是侯府嫡长子还有一身的高强武艺,面容清秀俊朗、眼神清澈如泉,何等的意气风发,甚至皇帝还曾半天玩笑,等再过几年,要把小女儿姝华嫡公主下嫁给他。
可几乎是一夜之间,贺淮川被指与北海王周知彰合谋,试图谋反。
北海王被囚禁,王府的人被诛,而昭义侯全家被流放至气候极端、无人居住的不归谷。
人的生死和荣华富贵,从来都只是一线之间。
贺淮川推开二弟,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向衙役。
昔日有韩信受胯下之辱,他贺淮川有什么不可以。
“兄长!”贺为羡吼道,但马上被昭义侯阻拦:“你大哥若是这点屈辱都承受不了,就不配是我贺诏的儿子!”
昭义侯瞪着双眼,努力不让眼泪滑落。
贺淮川爬着从衙役的腿下过去。
一旁看热闹的其他衙役拍手叫好,发出阴阳怪气的喊叫声。
衙役倒是信守诺言,道:“行啊,我也不是什么违背诺言的小人,我们就地驻扎,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衙役们搭了两个帐篷,他们生起篝火烤肉喝酒,暖暖和和,还要边嬉笑边骂几句这倒霉的苦差事。
侯府的几个家丁也赶紧撑起他们的帐篷,把夫人和四公子安置在里面。
实在太冷了,有家丁去找衙役借火,却遭嘲讽。
“你们昭义侯府的人不是很厉害么,自己生火呗。”一个衙役不屑一顾,斜睨着家丁。
空手而归的家丁垂头丧气,贺淮川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自己生火。”
“嗯。”家丁赶紧从马车上抱下来一包柴火。
天冷导致手指变得僵硬,费了好大得劲才把火生起来,贺昼雪和丫鬟用盆烧了一盆雪水,然后分给每一个人。
半个多时辰后,衙役回来了,但是在贺家人期待的眼神里,只有一个人,扔下一包草药,道:“大夫不肯来这荒郊野地的,给你们买了一包药,自己煮水喝了吧。”
贺淮川一言不发,从雪地里捡起药,转身到火堆旁,把水倒出去一半,将草药放进热水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草药熬出精华,贺淮川让二弟拿几个牛皮水壶过来,将药分别倒入,留出下顿的药。
贺昼雪抱着母亲,把药慢慢喂进去。
贺淮川看着母亲,稍稍松口气。
这时帐篷里突然进来一个衙役,一脚踹翻火堆上的盆,骂骂咧咧:“药也吃了,还不赶紧赶路!快起来,少装死!”
一直强压自己火气的贺淮川盯着衙役,好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今天一定要杀了这狗仗人势的衙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