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是嫡长女,亲生女儿回来,丞相夫妇又舍不得,怪就怪在他们一手舍不得荣华,一手又想儿女常欢膝下。
妺嫃奉命去探丞相府,沈晏忱看着王府一地鸡毛气不打一处,朝堂上势均力敌,近来外头有谣传他不能人道,实在可笑。
“皇叔年岁见长,身边左右不见有人,外头有关王叔的闲言碎语,若是放任,怕是有损皇家声誉。”
沈彦卿抬手落下白子,棋盘上可见呈现困兽之争,局势已定,黑子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是死局。
气氛尴尬中又怪异般和谐,沈彦卿不见得自己想象中的场景,敛起眉神情明显不悦。
“皇叔所做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近来皇叔不见得有所收敛,反而愈加变本加厉——”
最后几个字,沈彦卿怒从心头起,语气骤然拔高,下一瞬想到什么,那股怒意又被压回心底。
棋子落地啪嗒作响,殿内屏退其余人此刻很是静悄悄。
“皇上明查!”
沈晏忱识时务者,早就已经跪地请罪:“臣绝无半点僭越之心,江丞相朝堂之上所言乃是子虚乌有,皇上可以彻查,必当绝无此事!”
余光抬头见皇上消了气,沈晏忱胆子大了起来:“臣奉行大理寺少卿之职,呈先帝口谕辅助陛下,若只凭江丞相耳语就定臣罪,臣不服!”
“不服?”沈彦卿瞥见他那身绯红长袍,冷言道:“皇叔还是一如从前,贯爱这抹艳色,就连父皇都未曾见过其他。”
此话一出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沈晏忱不由后脊发凉,一股久违的寒意攀上身体,还未过上正常生活时,他在冷宫穿的都是些太监不要的旧裳。
皇上这话意在提点,也在警告。
得皇权重用,择衣食无忧,反之择人头落地。
“皇叔若想指点江山,贤侄愿一听其详,皇叔若要谋权篡位,扰乱朝纲,就休怪贤侄不顾同脉血亲之情——”
皇帝的话回荡在耳边。
宫门幽深是看不到头的森森白骨,沈晏忱下意识走动,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走到冷宫,那个他为之痛恨之处。
正愈抬脚走近,却让身后敢来的小公公拦住:“王爷留步,冷宫这等脏污之地,恐脏了王爷的步伐!”
双目扫过那太监,沈晏忱眼里寒气逼人,太监弯曲着腰,帽檐压得低低不见得清脸,偏生还是个不长眼的。
“本王所做,何时还轮得到你个阉人在这指手画脚……”
就在小太监以为自己死罪难逃时,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也罢,不要让本王在看见你。”
宫规森严,纪律严清,听见脚步声远去,小太监才敢讪讪抬头。
脏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