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低声叹了口气。
“听闻柔二姑娘还怕苏家姑爷不称心,连房里两个小丫鬟小虹小蝉,都强逼着按了头,让做了房里人给姑爷收用了,也真是可怜见儿的。这两个孩子平日里都是实在性子,往后怕是由着苏家人欺负去了。”
“那苏文嗣是什么天王老子?值得为了他这样?”丝绒气得龇牙咧嘴,忍不住起身指着苏家方向怒斥:“真真气死我了!这种畜生也配读书当秀才,他还想中举人?我了个呸!这种货色就该告到学里去,把他那秀才功名革了去,真是个斯文败类的货色!”
“嘘!你这丫头今天可是疯了,私底下骂骂人罢了。苏文嗣怎么说也是沈家的姑爷,由得你这小丫头子随意指着名儿骂了?你倒是那个牌位上的?”
王嬷嬷挥手拦住丝绒,却被她的话说笑了,轻轻拍了几下。
沈青棠见丝绒这样,心里倒有些释怀。
前生她死在苏家手里,今生却可以坐在这里骂苏家,真是世事多变。
听见今生沈月柔身边的所有丫鬟,都遭了苏文嗣的毒手,沈青棠也叹了一口气。她重生后救了自己与身边的人,可沈月柔竟然比前世过的还差,还把身边的人统统害了。
沈青棠相信,苏家这种混账人家,早晚也是自取其辱的。
果然没过十来天,就听到外头传来消息,沈家又乱了起来。
王嬷嬷跑来告诉的时候,抑制不住满脸笑意。
“这可是新鲜事儿了,苏家姑爷又带着柔二姑娘回娘家闹来了。程大娘子被女儿女婿生生气昏了,倒是沈家老爷出来,一顿乱棍把两人打了出去。苏家姑爷挨了两下,额头破了一点油皮儿。现在苏家大娘子要去府衙告状呢。”
沈青棠正穿着狐皮斗篷,坐在廊下喝茶赏梅花,听到这故事不禁疑惑。
“苏文嗣新收了两个小妾,两个通房丫鬟,他还要闹什么?难道月柔回去又和他吵闹不成?”
“柔二姑娘这次回婆家,当然是不敢大闹了。伺候夫君小心翼翼,每日里顶风冒雪往婆婆院里立规矩,半点不敢怠慢。这事儿倒是那两个小妾身上闹出来的。那两个女孩子都是行院里的姐儿,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到了苏家做小妾,是指望穿金戴银房里得宠的。”
“谁知苏家从来有家训,子弟一律不纳妾,通房丫鬟也不抬妾。那两个姑娘一听自己当不得宠妾,只能与丫鬟一般伺候人,哪里肯留下?每日里哭天抢地的闹腾,拖着苏家姑爷日日吵闹。那苏家姑爷正宠她们两个,便逼着柔二姑娘出钱供养。这两个姐儿天天吃了肥鸡吃肥鹅,要了绸的要缎的。每日里哄着苏家姑爷吃酒唱曲弹唱去乐,日日花费十几两银子。”
“这等姐儿谁家养得起?柔二小姐的私房嫁妆早就没了,那是想供也供不起的。苏家姑爷在家里是幼子,本来就那两吊钱月例,全家谁肯给他养着粉头?那两个姐儿闹了几天,不知派谁传了信儿回行院,那老鸨子带人来了,说她家姑娘在苏家做小伏低受委屈,竟把两个姐儿趁乱拉走了。”
沈青棠震惊的扭头道:“人被接回去了?苏文嗣怎么做的?”
王嬷嬷点头笑道:“苏家姑爷不敢去行院里要人,便带着柔二姑娘回沈家闹了一场。闹了个没趣儿,被打了回去。如今苏家大娘子让人写了状子,已经递进府衙去了。”
沈青棠捧着手炉,愣了半天都不知说什么。
王嬷嬷忙问道:“少夫人可要派人去府衙打招呼?”
“我就算是要打招呼,也会跟府衙里说,一定不许看我们镇国公府的面子,要对苏文嗣这败家的畜生好生罚一罚。”
沈青棠冷冷笑道:“现在正是秋闱乡试的时候。有道是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苏文嗣这时候纳妓为妾已经不好,还要为两个粉头与人争闹,我看他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