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檀坐直了身子，目光中闪过一丝狠辣。
……
夏末夜风暖中透着些凉意。
春樱来叫裴寂时，他正对着凌枝写出来的“裴”字惊讶。
这字不简单，即便是从小习字的孩童，也需多写几日才能够成型，没想到刚一下午的时间，她就能写的如此好看，且字里行间透着些裴寂的风骨。
凌枝正开心抿唇，便听门外倾绯传来一句：“姨娘，王爷，王妃娘娘身边的春樱来了。”
凌枝脸儿上兴奋瞬间一收，抬眸看向裴寂：“姐夫，长姐让人来寻您了。”
裴寂皱眉，面上微微有些不悦：“让春樱回去，告诉王妃今日本王留在心悦阁。”
“姐夫。”凌枝忙伸手想捂住他的嘴，可下一刻反应过来手上还有墨汁，忙转了个圈将手放在背后，“姐夫还是回去吧，长姐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
“更何况，姐夫已陪着枝枝一下午了，想来长姐吃醋，且她终究是王妃，只怕传出去不好听。”
她也让他走？
裴寂心中不悦渐渐放大，可见凌枝那惶恐神色，立刻反应过来她的身不由己。
外人风言风语，他地位稳固自然不怕。
可凌枝不同。
从小便被压迫着长大，如今来了王府还只是个陪嫁侍妾，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即便他能够护着她的身子，却抵挡不了流言蜚语传过来
裴寂缓了口气，轻轻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那本王过去了。”
“嗯。”凌枝有些失落的模样，可仍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那明天姐夫还会过来教我吗？”
她举起那张写的最好的字：“明日我想学姐夫名字另外一个。”
裴寂也吃不准明日是否有空过来，只尽量道：“若回来的早，会来陪你。”
“那若姐夫不回来，我就继续将裴好好练习。”
“乖。”想起当初见她的第一面，裴寂心中生出不舍，可凌檀那边一时半会不会消停，今日这副模样，俨然是昨日教训还未给够。
一些事情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王妃应有的荣尊也并非不能给她。
寻常男人不能忍受的他都能忍。
可碰凌枝，就是不行。
裴寂收回落在凌枝头顶的大手，目光略深沉些，告诉她不必往外送后便抬腿走了出去。
凌枝站在门口，小小的身子一直看他。
直到裴寂都已走出很远，回头仍能看到那已成了一点的影子。
而凌枝这边，也是确定再看不见裴寂后才折身进去。
她进门便将毛笔扔在一边，整个人累成一滩躺在榻上。
“从前同阿娘学写字时只觉用树枝在地上太累，可没人同我讲过，原来装不会写字更累。”
方嬷嬷忍俊不禁，一把扶起她来，将人三两下扒光，又放在了浴桶里。
“姨娘不过是累了一下午，可您下午偏偏还沐浴了一次，想来彻明轩那位是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