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外面的京城，是这幅模样。
下一瞬，她便忽而觉得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不管裴寂究竟是真心假意，可这些年来，他确实是第一个有能力，且愿意对她好的人。
凌枝红了眼眶，分明应高兴，可却觉那泪水不停往下落。
裴寂发觉她情绪不对，刚一低头，便察觉一滴热泪滴在他手背，灼得他生疼。
他叹了口气，将人带到人少些的地方，端着凌枝肩膀：“怎么？”
凌枝低头，用帕子捂着下半张脸，旋即轻轻摇头，不顾街上多人看着，便轻轻在裴寂腰间环抱一下，不过片刻便弹开，仰头哄着眼：“今日见到阿娘已哭的太多，我不能再哭了，不然明日眼会肿。”
裴寂扬眉，轻轻用指腹将她脸儿上泪珠拭去。
果真是因年岁还小，应是想念家中阿娘弟妹了。
他声音低沉好听：“见到喜欢的就买，本王让人帮你送到凌家你阿娘手中，不必有所顾虑。”
“谢谢姐夫。”
凌枝扯了扯帕子，虽分不清裴寂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客套，可她也明白不能太过，想想阿娘弟妹需要什么，便买了许多书本，自己则一点东西也没要。
懂事的让人心疼。
裴寂看了眼小女娘耳边玉坠，面容虽仍漫不经心，可心底却刺痛一下。
思索片刻，便带她去了全城最大的书铺，进门便将那最贵最好的文房四宝买下，又要了许多孩童练字的字帖。
凌枝佯装吃惊抬眸，可裴寂却半分不曾解释，这才带她去了云楼挑选衣裳首饰。
不顾府中凌檀留饭，又带凌枝在外面吃了后才回了王府。
而凌檀刚刚坐下，便有人将今天下午所有东西一股脑的送到她院子里。
见那套最贵的文房四宝，凌枝皱眉问木安：“这东西怎送到我这来了？”
木安如实道：“咱们王爷知姨娘不识字，特让属下传话给姨娘，从明日开始，姨娘每日午歇起床后便到书房去寻王爷，王爷亲自给姨娘启蒙，至于这文房四宝，则是需姨娘回来后，自己练字所用。”
说这些话的时候，木安自己都觉吃惊。
他印象里王爷除了尊敬陛下，孝敬颖妃，对旁人向来冷心冷情，可没想到偏偏对这位枝姨娘如此疼爱。
他继续回禀：“至于旁得没有送到姨娘这边的，都是姨娘今日为凌家您阿娘挑选的东西，明日会随着送给凌家主君主母的礼物，一同到您阿娘手中。”
凌枝眉心猛然紧了起来，原本搭在身体两侧的手瞬间握成粉拳，扬眸看向木安：“是姐夫帮我送过去？”
“是。”木安心里砸吧嘴，感觉他们王爷对枝姨娘确实太好，旋即又有些尴尬，“还，还有……”
“你说。”凌枝歪头看他。
“还有，奴才也不走了。”
凌枝：“嗯？？”
不走了是什么意思？
且不光凌枝，还有方嬷嬷同倾绯也傻眼了。
倾绯憋不住话，立刻上前询问木安：“木安小哥，是王爷让你留下的吗？可你过来之后，王爷那边用什么人，怎么办？”
木安也觉提起此事便有些脸红，可这也的确是裴寂的命令。
他一个王爷贴身小厮，竟被送给后宅的姨娘。
简直要多不方便就多不方便。
可那又能如何。
木安面颊发烫：“王爷那边还有木良，至于奴才，则是王爷命令，过来帮姨娘训人的。”
“过几日，陛下会从宫里放出一批小太监发去各个王府，王爷让奴才负责帮忙挑选几个，训好后给姨娘留下，等那些小太监彻底能独当一面后，奴才才能离开心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