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长叹唏嘘，感叹着光阴似剑，又在不甘自己在这样一段漫长的岁月里一无所获。
若只有自己一人苦苦坚持，或许心里还会好受一些，但别人却已经做到了，正是因为这样的差距，才让他心中郁结。
这个僧人同样也有着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南宫秋水见此反应了过来，直言道：“你有心魔。”
僧人顿了一下，他回过神来，目光望去。
南宫秋水说到了问题的关键，僧人心中的魔，便是对于成佛得道的执念过于深重了。
“呵呵……”
僧人苦笑了一声，叹息道：“不疯魔，何成佛？”
南宫秋水摇了摇头，却觉得僧人这般话语荒谬无比。
僧人接着说道：“入魔与成佛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脚下道路，也本该不断尝试，方才能有出路。”
“难道他不是在不断试错，不断更正后，才找到的答案吗？”
南宫秋水回忆着，其实在她看来，司命与这僧人也有相似的地方，他们对于成仙都有别样的执着，甚至于司命还修炼了魔功，还有蛊术，这些东西，绝非正道所为。
僧人问道：“人为成仙，僧为成佛，谁人不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不妨问问他，他难道就不曾入魔吗？”
南宫秋水抬起头来，却无言语。
许多事情，她了解的都不算多。
僧人见此也明白了过来，点头道：“这般看来，施主所知晓的并不多，也不明白，自己追随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远远比我更加执拗，远比我更加可怕。”
南宫秋水想知道答案，问道：“比如？”
僧人开口道：“比如他以这数座天下下注，那时的他认为这天地之间有气运存在，或许能借此气运，登入仙道，三百年前，南方国朝为姜，安定和平，却在不过二十年岁月里，藩王起义，割据四方，短短几年，天下便步入了乱世。”
“去翻一翻那些史书吧，他总是会留下痕迹的。”
南宫秋水神色微顿，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凭一己之力，开启了八王之乱，然后又扶持当年的周太祖一合天下？”
僧人摇了摇头，说道：“老僧什么都没有说。”
“荒谬！”
南宫秋水直言道：“这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
僧人摇了摇头，未有言语。
二人对视良久。
僧人的目光好似透过了佛塔的墙壁，看向了外面百僧诵经的场景。
他长叹了一声，说道：“施主心中已有猜测，又何须老僧多作解释呢。”
他低下头来，说道：“那时的姜国，那时的西玥，如今的我，何尝又不是他的尝试呢？”
“他在这天下四处落子，总有一处是会开花结果的，那施主你呢？施主又如何确定，你不是他随手落下的一枚棋子呢？”
南宫秋水沉默了下来。
若她不知道，或许此刻的心绪也不会这样复杂。
但正是因为她知晓自己很可能就是一枚棋子，老僧的话才让她的心绪起了变化，那些心绪再度浮现心头，气息也在此刻慌乱了刹那。
“施主的心魔，却不比我轻。”
僧人的最后一句话，让南宫秋水下意识的握紧了剑。
但最终，她却又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那个和尚一眼，接着便转身下了楼去。
僧人看着这一幕，微微摇头。
他回想起当初种种，自己是如何走上这条道路的，又是如何蹉跎岁月至今的，诸多事情，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