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多，天都还没亮，她实在是躺不住了，干脆起床，想着给大家做些好吃的。
刚走进客厅，她又听见声音了，于是绕着房子转起了圈，想看看到底是哪儿发出的声音。
工作室的门关着，却有光线透过门缝照了出来。
她以为是父女俩工作完忘记关灯了，打开门想把灯关掉，却看见茗雪坐在桌前埋头画图。
她走过去，见长桌上散乱地摆着好几张画好的图纸。
茗雪听见声响，还是坚持把手上那一块画完了才抬头去看。
“哎哟哟……”她保持埋头这个姿势工作太久了，一抬头，脖子和肩颈就疼得要命。
方玲珑忙伸手捧住她的脸说：“慢点，慢慢地移动动，妈妈扶着你。”
茗雪缓慢地转动脖子，缓解疲劳，张口问的是：“你还没睡啊？”
方玲珑转到女儿身后给她做按摩，轻言细语地说：“已经是早上了，你为什么没睡呢？”
茗雪不敢睡，她怕梦到陆岩松。
她一直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不是那种娇气的小女生，不管生活给她一副什么样的牌，她都要努力打好，她是不会在最终的结局到来之前认输的。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小看生活会给她出的考题了。
应歌的记忆若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地涌入她的脑海，那她就会体验到生孩子的痛、哺乳的痛甚至是死亡的全过程。
这些，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她能撑住，她现在唯一撑不住的是跟陆岩松上床，再来一次她真的是要恶心死了。
她已经很努力地催眠自己，就当自己是个观众，就当是看了辣眼睛的小电影，但是没有用，醒来后她记得一切，这是最糟糕的，她恨自己过目不忘，什么都记得太清楚……
“太投入了，没注意时间。”茗雪不敢说真话，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放松一点，肩膀这里的肌肉好硬啊，别绷着。”方玲珑心疼女儿不眠不休地工作，“饿了吧？想吃什么，妈妈给你煮。”
茗雪不客气地点餐：“我要吃加香菜、葱花和麻油的海米小馄饨！”
“好的，我换身衣服就去给你买。”
茗雪反手抓着妈妈的手撒娇：“妈妈，我身在这个家里，好幸福啊。”
方玲珑心中一酸，捏紧了女儿的手。
她当然希望女儿是真的生在这个家里，这样她就没有女儿的亲生父母会来抢人的忧愁了。
“爸爸妈妈没有给到你太好的生活，从小也是抠抠搜搜地把你养大的，你会觉得幸福，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对这样的生活也会感到满足。”
“你们给了我能给的全部，还觉得自己付出得不够多？”茗雪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妈妈呀，你是不是太过苛责自己了？”
她将妈妈的手贴在脸上，那温软让她感到心安：“以后呢，你要多跟我提要求，让我来满足你的心愿，就像你总在满足我一样。”
“我的心愿就是：你吃完馄饨后马上去睡觉。”方玲珑离开的时候说，“你以后晚上熬夜记得叫我一起，昨晚上你一夜不睡，我也心慌慌地睡不着。本来以为是有噪音，现在想来，肯定是母女之间有心灵感应，我陪着你还安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