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颂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面对自己,说:“我决定,从哪里开始障碍的,就从哪里开始解决。”
茗雪本想说,这与她无关,她不想知道,但言颂抱着花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让喷泉草颤抖了起来,纤细的花穗一直在他的锁骨上轻轻地扫来扫去,那画面,她挪不开眼。
“上次你说,最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了。那我就来告诉她,其实陆岩松给我看结婚证的时候,我想过:要把花送给她。这样痛苦的人就不是我了,痛苦会转移到她的身上。”
言颂不是圣人,他也自私,也有恶念,只是他选择不要做个坏人而已。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让言颂感到愤怒的人是陆岩松,他在那个当下,是可以不管不顾地去争取,可为难的人终究是应歌,他是为了应歌的幸福才黯然神伤地选择了退出和远走异国他乡。
茗雪做了个“请”的手势,提醒他:你去对着应歌说啊!对着我说干嘛?
言颂依然抓着她不放,强迫她听自己说:“我们分开的那天没有说再见,结果再见就是在这里了。”
茗雪想起之前分别的时候说拜拜,他都会执着地逼着她必须说“再见”,原来是有过了没说再见就再也见不到的经历,所以他才那么在意这个细节。
“你说,应歌一直认为我应该跟很好的女生在一起。”言颂猛地朝她丢出一记直球,“那不就是你吗?”
茗雪转告他这句话,本意是想表达:我们都配不上你,你自有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为伴。
没想到言颂对这句话的理解是纯字面意义上的,她也不能说自己不是“好女生”,真的是无法回答。
“我今天来送花是想谢谢她,那天如果不是来给她扫墓,我就不会遇到你了,结果今天又在这里遇见你……”言颂真的觉得,他和茗雪之间的羁绊,可能比他以为的还要更强,“你不觉得,这就好像是她介绍你给我的一样吗?她是最希望我们在一起的人。”
茗雪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言颂想表达什么,他就差直接说:应歌是我们的红娘,你不要吃红娘的醋啦!
她才没有吃应歌的醋,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了找一个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的分手理由想得有多辛苦。
她都那么用力地攻击他了,他应该转身就走:尔非良人,不宜为伴。
“贤良淑德”她一样都不占,言颂还如此执着地想要跟她和好,都不知道他图什么。
“这些话必须在这里说吗?”茗雪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仿佛他说了那么多,也没有打动到她一样。
“对啊,当着她的面说最好不过。”
言颂像是一个被冤枉得狠了的人,委屈得非要三方对质不可:你冤枉我喜欢她不喜欢你,那我就当她的面说清楚我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茗雪发现,强势的表白也是一种暴力,它会击溃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她并不是真正心硬如铁的人,言颂更是一直朝着她的脆弱处攻击,她快要失守了。
“关于名字的事,应歌讨厌自己的名字,于是我养成了尽量不叫她名字的习惯,后来就逐渐发展成了,无大事不叫别人的名字。我没想到这个习惯会让你产生误会,我可以改……”言颂非常认真地说,“茗雪,我可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