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安微微摇头,“老夫人没有头疾。”
说着,她看向老夫人,直接向老夫人求证:“老夫人,您是不是每每休息不好的时候,头疼就会格外厉害?”
老夫人这次没有端着范儿,让丫鬟回答了,而是点了点头:“你能把出来,我时常休息不好?”
程若安颇为无奈地勾勾唇,“老夫人莫怪,您这哪算休息不好?”
老夫人瞬间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心中判定程若安是个庸医了。
“您应当是根本睡不着。”程若安也顾不上老夫人脾气爆,容易翻脸什么的了,直言不讳道:“恐怕您说你每日睡两三个时辰,那都是怕章大人担心而故意撒谎了。”
老夫人怔了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那已经收回来几分的手,又在脉枕上放好,让程若安好好把脉了。
之前的那些医女,也能把出她休息不好的问题,但没有任何一人提过,她日日失眠,除非身体疲惫至极,才能入睡个个把时辰的事。
看来这程大夫,是有两把刷子的。
程若安将老夫人两只手的脉象来回探,发现和脉案记录上的差不多太,再望闻问之后,确定老夫人就是更年期综合征。
更年期的人确实容易失眠多梦,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
但是,程若安先前听章先生和她师父聊天时,提到老夫人的一些事,程若安觉得老夫人可能有些抑郁症倾向。
因为章先生说,平日里老夫人脾气很暴躁,一点点不顺心就大闹特闹一番。
可夜里他听见过好几次,老夫人呜呜咽咽地哭声。
每次都还是她发脾气把大小丫鬟都赶出房间后。
章先生担心老太太是不是还有什么病痛没说,毕竟她年轻时候就是个极为要强的人。
程若安当时就觉得这搞不好是抑郁症里最麻烦的双相情感障碍,也就是躁郁症。
就是躁狂和抑郁交替发作。
只是抑郁症这东西,现代还能通过仪器检测得到诊断,但在古代,把脉是很真的很难把出来的。
程若安说老夫人失眠,那也是从“躁郁症”这个结论,再推导回去的。
为了大致确定,程若安在给老夫人把脉的时候,闭眼做思考状,偷溜进空间的书房里去找了找心理疾病类相关的书。
终于在一本书后面找到了一套抑郁量表自测,确定和她在现代的时候,在医院做的量表相差不多后,程若安在空间找了笔墨,把测试题抄了出来。
程若安在写调理更年期综合征的药方的时候,跟老夫人说:“老夫人您这是肝肾阴虚导致的潮热、多汗,伴发耳鸣,以及心肾不交导致的心慌、易惊,失眠也有一部分这个因素。
我们妇人到了七七之年,都会肾气衰退、月事稀发、甚至紊乱,我个人称之为绝经前后诸症。
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您不用担心,我给你开几服药,配合针灸,很快就能调理好。
只是……”
老夫人正听得忍不住频频点头,这个“只是”卡在这里,让她抬眼定定看着程若安。
“只是什么?望程大夫直言。”
程若安掏出了自己手写的抑郁量表自测题,“只是希望老夫人再多回答我一些问题,您知道的,医者,望闻问切,哪一环都必不可少,问得越仔细,我对您身体的其他问题,也判断得更确切一些。”
老夫人皱眉,手一挥就拒绝:“我没其他问题,不用再问了,就按你之前说的药方和针灸开方子就成。”
程若安也不急,声音自带一股温柔、安抚人心的力量:
“好,那我问老夫人,人都是向生而活的,明明诸事顺遂下,却还生出厌世、求死的心思,那还对么?”
老夫人的眼神蓦然犀利起来,瞪向程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