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安便一直以为胡大夫是个游方神医,走到哪儿看病看到哪儿,徒弟也是遇到了就随便收一下,毕竟,他从来没提过拜师宴的问题。
她以为她自己也就是胡大夫随便收的,但谁知道,胡大夫把师门传承的亳针都给她了。
程若安之前每天哭哭啼啼地嚷着,学医太苦了。
但是胡大夫还真没给她太多苦头吃。
这才不过几个月,都已经带她出门看诊了……
是的,到了胡大夫老友家的二进院子,程若安才知道胡大夫是带她来帮一个老夫人看诊的!
在前院,程若安跟着胡大夫拜见了他的老友,章先生。
虽然两人都没给程若安过多介绍,但程若安感觉那位穿着简朴的章先生,周身气度不凡,应当是位致仕的朝廷命官。
并且,品阶不会低。
让程若安好奇的是,章先生看着不过三十来岁,这年纪别说致仕,很多读书人还没能考中进士呢,章先生怎么就提早退休了?
章家很低调,只是个大二进的宅子,但进来之后,无处不彰显着章家生活的精致。
整个宅子,只有二进两个院子,但却一步一景,所有家具都是百年老木,但是花厅里那一套桌椅,估摸着都得上千两。
并且,程若安略懂一些花卉,她还看到章家下人伺候的那几盆君子兰,在现代都是六位数的花,古代养兰花更费时费力,价格只会更高。
这样低调,家庭条件又不错的,肯定不会是被皇帝罢官的吧?
所以,是章先生炒了皇帝鱿鱼?!
程若安跟在胡大夫身边,听他和章先生相谈甚欢,她大气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挨到她师父让她出来,才刚刚松一口气,就听到胡大夫说:
“你一会儿去帮我老友家的老太太请个平安脉,她的脉案你今早上课已经看过了,所以大胆自信些,师父不在,你也不用慌。”
程若安:……
“不是,师父,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去给老夫人看病?!我……我还从来没给谁看过病!”
“哎呀,就是请个平安脉,不会出乱子!”
“可那是章老夫人!你也说是京城来的老夫人,我一个乡野村妇,冒犯了贵人,我……”
“所以我在花厅等你啊,我和章先生都在,老夫人再怎么不悦也不会对你如何,放心去吧。”
引路的丫鬟,在垂花门停下,“胡大夫请止步了,程二娘子随我进去便可。”
胡大夫端着手,笑得一脸慈爱,“爱徒,加油!”
程若安:……
加油这词儿还是跟她学的呢。
她只能扯扯嘴角,苦笑着跟老夫人的大丫鬟见礼:“劳烦姑娘带路了。”
说是老夫人,其实章老夫人也就才五十岁而已。
而且老夫人的病也不严重,说白了就是更年期综合症。
身体不舒服,脾气也炸,都失眠到一天睡不到两三个时辰了,还讳疾忌医,死活不让男大夫看症。
章先生还特地从京城找了医女来帮她看,但换了好几个,章老夫人都看冒火了,病也没调好。
无奈之下,章先生才将医女整理的脉案给胡大夫捎去了。
原本是想让胡大夫过来悬丝诊脉的,但程若安冒出来了。
胡大夫只能笑着将自己徒弟推出来了。
看着程若安背着医箱,垂头丧气的背影,胡大夫摸着胡子笑。
“还不乐意呢这小猢狲,有大造化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