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荷青,见过二位姑娘。”
陈瑟摆手,“不必多礼,你们坐过来吧。”
“是。”女子迈着小碎步一左一右贴着林姝和陈瑟坐下。
往常伺候男子习惯了,坐下后方觉不妥,四人俱是一僵。
“呃……你们还是坐到对面吧,方便问话。”林姝尴尬道。
待人坐好,陈瑟没多废话,直言问了何廉的埋骨地,二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嗫嚅着,似乎不太想回答。
林姝业务都熟练了,豪气地“啪”一声将另一个“25万”往桌上一拍。
“若是说了,这钱便是你们的。”
姑娘们霎时眼冒金光,桃红眼疾手快,先行按住,抢先开口:“何廉被葬在乱葬岗旁边的荒地,坟前立着块木头碑,单刻一个‘何’字。”
得到答案,陈瑟点头。
“真给我?”桃红拿起金元宝,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好事。
“自然,拿去吧。”
桃红笑得合不上嘴,荷青绞着帕子愤愤瞪着,只恨自己没张快嘴。
“我有个疑问,你们为何要筹钱安葬何廉?”林姝道。
以为还能有赏,荷青想也未想便说,“来这儿的哪个男人不是嫖的,从不把我们当人看。何廉虽是楼里请来的画师,但他言行举止从不轻佻,只拿我们当寻常女子。”
“他是个好人,可惜命不好,父母双亡,我们葬了他,也当成全这段情意。”
一番感慨,言毕,荷青眼巴巴望向二人,林姝当然懂她的意思,只是“50万”都散光了,她的兜现在比脸还干净。
对不起,这次只能装睁眼瞎了。
心虚地摸了摸鼻梁,林姝避开视线道:“陈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姑娘目光太炽热,实在让人顶不住。
“走。”陈瑟起身,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连茶都不能正常喝的地方。
天边红日只余些许橘红光辉,去乱葬岗的路恰好又与柳春院相悖,乱葬岗上多的是无处安身的游魂,带着林姝,夜探并不稳妥。
知晓位置,便是明日再去也不迟,二人启程返回张府。
再说沈寤生和方明宿这边,找到何廉宅子时,大门被铁链缠着又扣了一把大铁锁。
沈寤生抬手试着拽了拽,铁链纹丝不动,刚将剑拔出来,方明宿撸起袖子,让他靠边站。
“大师兄,杀鸡焉用牛刀,我来,我能扯断。”
只见他拉起铁链朝两边一扯,“嗡”,铁链应声而断,大锁掉进土里。
若是林姝在此,定要惊掉下巴,徒手断铁,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到的。陈瑟当时那样说,她还一直当是安慰话。
“我厉害吧!”方明宿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求人夸奖的摇尾巴小狗。
“厉害。”沈寤生也不吝啬,将手按在他头顶顺了顺毛。
推门而入,小院光景一览无余,一间主屋加一间伙房,院中葵菜因为太久没能浇水,已然有些枯黄。进了主屋,桌面上摆着一副尚未完成的画作,毛笔倒在上面,晕出一片污渍。
被褥混乱地揉作一团,床边地上有个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碗,褐色药渍干在碎片上,没人收拾。
看得出来,何廉确实病得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