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感觉自己的状态很奇怪。
一方面,她作为旁观者看了很多慕长青与自己相处的画面,也知道了救她出魔渊深处的黑衣人是他,昏迷中照顾她的怪物也是他,送她去临江城避难的还是他,那些年玄衣烈烈,拦在追兵前,替她挡住万千箭矢的也是他……
前路艰难险阻,漫漫长夜。
慕长青始终默默陪在她身后。
后面来临江城的慕笙也是他,慕笙与慕长青性格不同,他热烈张扬,也是照亮她暗淡生活的一束光。
她一直仰望远在天边,皓如皎月的蔺宏宸,却数不清慕长青风里雨里、明里暗里,救过她多少次……
另一方面,她又清醒地跟着慕长青在幻境中生活。
小桥流水人家,绣娘倚在门框前抬头仰望夕阳西下,晚霞红了天,近处炊烟袅袅,渔歌唱晚,等待她未归家的丈夫……
直至幻境破碎,他们度过了温馨和睦、儿女双全的一辈子。
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她不知道。
她从未想过以后。
小婉醒来时,她躺在潺潺流水的溪水旁,身旁还有那把带进来的黑剑。
即使她再迟钝,也能猜出这把黑剑与慕长青有关。
当晚蓝云曦把她叫走,既是鼓励又是警示。
蓝云曦并不相信她,还在她体内下了蛊,若不能成功完成任务回到城主府,就会有性命危险。
她当时也想不通,她不是暗卫,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魔,既然没信任,为何要派她去拂山岭?
小婉之所以同意来这一趟,一是她觉得慕笙可能还活着,她没有放弃希望。
同时也存了杀掉老刘给慕笙报仇的心思,毕竟哪有死在荒郊野外,更死无对证的事呢?
出了幻境后,长剑恢复原本的重量,小婉休息片刻恢复体力,拖着长剑继续往前走,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看到老刘后,笑了。
老刘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像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
他身上的铠甲,不知被谁砍了几刀,混着血破破烂烂地贴在他身上,脸上还挂了好几处彩。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眼睛血红,歪头朝小婉笑了下,那笑容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老刘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神隐殿里是谁吗?”
小婉扛着剑走了过来,一副不愿跟他废话的架势,双手握剑猛地挥了出去:“是谁?反正不会是你。因为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老刘身体一歪,铠甲哐当作响,笨拙的身体轻巧地躲开一击,压得树叶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婉妹妹是为慕笙想杀我?你可知当时究竟是谁要害慕笙?真是傻得可爱,天天为人做嫁衣。”
他身子一歪,侧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实话告诉你,引龙玉就是城主策划弄来的,暗卫发疯杀掉仙门弟子也是城主的手笔。引龙玉失踪这件事,必须要给仙盟盟主魏无极一个交代,魏盟主允许城主可自行处理此事。所以你说城主为何不处理真正偷盗引龙玉的人,而让你的慕哥哥背锅,在神隐殿里生不如死呢?”
“她早就想除掉你慕哥哥,引龙玉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不是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