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发的时候,既然父亲韦寅知晓密旨中所述内容,他便询问父亲如何才能让此行有所保障。
韦寅认为,危险必然会有,其实没什么彻底避免的办法,但是,捉弄敌人一番是可以做到的。
父子二人兴起使坏,造了一份“假密旨”。
说假也不假,因为假得太明显,比如将旨意中,“至沥州携东平郡王云攸纾”一句改为“寻苏州陈皮村农户贾三狗”,一应关键内容胡乱修改一番,又添了许多错别字,那方玉玺红章更是用萝卜胡乱刻的。
昨晚运功焦虑时,韦祎把真的密旨粘在床板下,把假密旨揣进怀里。
黑影子看密旨时,韦祎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却不想那位不速之客睁大眼睛认认真真看了扯淡假密旨一刻钟,满意离去。
难道是不认字?
不认字看那么认真干吗?
再说,培养一个密探要多少钱,花销大了!上乘武功都教会了,教不会认字?这太不合理了。
揣着满腹疑惑,二人已到了东平郡。这当真是个小郡城,更有乡土人情味儿,城门处来来往往的,都能与守城士兵唠上两句。
行人并不少,往来运菜送肉的多是本地农户。还有不少商户,因为要节省本金,付不起在东海郡的租子,便将铺子开在东海郡,将仓库与作坊开在东平郡,往来运送不休,与本地人也相熟。
“二位官人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一个队长模样的守城军见韦祎与周冲是生面孔,上前来搭话。
往远了说,其实这位与韦祎和周冲是同行啊,都是守城军。
“这位将军,我与我表弟从京城来,想替东家寻租个仓库,做些小生意,便来到此处。”韦祎提前便跳下马来,硬着头皮上前,殷勤答道,同时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给前来问话的这人,“给兄弟们喝杯茶的钱,以后得托诸位多多照拂啊!”
那位队长听人叫他将军,笑得合不拢嘴,又有银钱拿,赶忙把碎银子揣进袖中,“京城的官人能来我们这乡野之地做生意,是东平郡的荣幸呐!”
韦祎回头看了一眼,周冲牵着马远远站着,一脸嫌弃。
没理会周冲,韦祎与守城队长套话,“敢问这位将军,我们早已听说,这东平郡内,有一位王爷呢!这可不得了啊,依您的高见,我们若是在此做些营生,可需要去王府拜会打点一番?”
“王爷?这种贵人怎么会在我们这小地方?”队长刚想说没有王爷,才反应过来,“王府倒是有一座,常年无人出入呢,没听说什么王爷,您大可不必担心,若是有王爷,定是残疾瘫痪无法见人的,我在这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
“那我便放下心啦!多谢将军!”韦祎口中说着放心,千恩万谢的牵着马招呼周冲一同走进城中去,心里可一点都不放心。
再看一眼周冲,他依旧满脸不爽。
“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守城才不收人家贿赂银钱呢!”周冲不满地小声嘟囔。
“我给他贿赂又不是我给你贿赂,你不爽什么,实在不爽,那你可以回头再整他。”韦祎无奈道。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好像前些日子韦祎还在嫌弃罗晏贿赂官吏,没过几天就亲自上阵,说不定再过两天就变成周冲给人家使银子,世风日下。
王府在哪里并不好打听,众人大都一脸茫然,不知有这么个地方。后来才在临近城郊的僻静地,找到一幢门可罗雀的宅子。
附近都是些冷清大宅,多是商人置的地产,偶尔前来小住,平日里无人。
王府藏在其中,若不是匾上写着“平郡王府”四个字,真找不到。
按规制,郡王府应有七进院落,每层院落再分为左中右三路,拨禁军府兵三百,内侍七十。
内侍便是宫中的太监或官女子,皇帝亲儿子自然是有资格使用的。
除此之外,郡王还能再自行添置一百民间佣人使唤。
面前这间宅子,既不足七进,门口又无龙旗禁军把守,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住了人口。
韦祎上前叩门,半响,门里竟然有人问话,是位老者,于是韦祎赶忙把门叫开。
递上名帖,拱手道:“在下韦子隽,自京城而来,受珍妃娘娘所托,求见平郡王殿下。”他随口扯谎。
那老者把名帖推了回来,“什么殿下,娘娘的?这位壮士,您找错了地方罢!”便想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