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的眼皮轻轻一抬,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你此次进京,再为我办一件事。”
二人耳语一番,贾雨村有些恍然的告退了。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跟着弘皙这事已经够大胆了,可跟贾家相比,却还是不足一提。
消息传到雍正这里时,正是除夕夜的早上。
弘皙狼子野心,却忘了雍正可是九龙夺嫡的最后赢家,哪里是他养上五千私兵就能对付的了的人物,竟然还妄想喀尔喀会帮他,怎么不想想如今的喀尔喀内斗不止,跟他结盟不过是权宜之计。
更不说如今京中禁卫就有一万人,还有随时可调动来的丰台大营,和距离京城最近的应天府,都有御林军驻守。
雍正自认为对这个废太子的血脉不薄,毕竟在康熙早年,他也曾是坚定的“太子党”,还抱过弘皙这个看着从小长大的小屁孩儿。
雍正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天家无情,手足相残乃是常态。
看来废太子这一脉,终究是保不住了。
贾雨村赶到京城,便立刻跟接头的人对上了。
不管是庄亲王,还是和惠公主,所有的计划都进行的无比顺利。
贾雨村也不禁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心思,行事越发大胆起来。
一想到弘皙交代给自己去贾家办的事,贾雨村不禁有些嫌弃。
他一向看不起贾家这样酒囊饭袋靠着祖上的功勋混日子的权贵,可奈何弘皙的妹妹竟然为了掩人耳目,嫁到了宁国公府。
若大业当立,以后宁国公府又要起来了,自己恐怕免不了跟这些人打交道。
贾雨村暗道贾珍命好,得了这么个好儿媳。
只不过如今正是新年,他贸然拜访不太妥当,便估摸着等到初三再去拜年。
谁知还没到来得急把帖子递上去,便听说贾家的蓉大奶奶秦可卿暴毙了。
贾雨村仿若当头一棒,被敲了个警醒。
自己才进京拜会,便出现了这等差错,可是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难不成是昨夜自己吃多了酒胡说八道了?
贾雨村冷汗淋漓,若是被弘皙知道消息是从自己这边泄露的,而牵连到了他的妹妹,莫要说从龙之功了,判个流放岭南便是手下留情了。
“你速去打探一番,蓉大奶奶因何病故?”
贾雨村身边回话的人虽是弘皙的人,却并不知情弘皙和秦可卿的关系,见贾雨村如此关心一个妇人,不由带了几分鄙夷的说道:“听贾家的下人说,秦氏生的一副好模样,是那宁国公府的贾珍觊觎儿媳,秦氏自尽了。”
听到这样一个理由,贾雨村只觉得大事不妙,这等后宅阴司竟然能流落出来,只怕真相比这更加离谱,贾珍,你真是糊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
若是这件事被弘皙查出来了,贾家这破天的富贵可就黄了。
贾雨村一心沉浸在弘皙坐拥天下的幻想里,全完全没想过事情败露又会如何,他更没有想到,秦氏暴毙是雍正一手安排的,而他们所有的计划,都被这位大清天子所掌握。
此刻的贾家,正人心惶惶。
秦氏走的突然,莫要说贾珍吓了一跳,便是老太太也暗道不妙。
这大过年的,公府儿媳突然去世,实在不是个好兆头,贾珍竟然还想为秦氏大操大办,岂不是生怕没人来看他的笑话。
贾母很是气恼,一方面埋怨秦氏走的不是时候,另一方面也怨恨宁国公府不像话,尤氏那软和的性子,撑不起来个家。
今日她叫了尤氏过来,就是想好好交代她一番此事。
看着尤氏这神魂不安的模样,贾母不禁皱了皱眉:
“这大过年的,到处都是红的,若宁府此时操办过度,恐怕也少有人家愿意沾上这个晦气,你还是回去再劝劝珍大爷。”
可谁知尤氏一听,却瞬间变了脸色:“老太太,此事,我是没有说话的份儿的,全看大爷如何安排。”
贾母一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是她婆婆,是宁国公府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当家太太,怎会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尤氏听此,却不再做声,只是眉头紧皱,似有万般不愿。
贾母看着尤氏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心里便是一股悔恨,若是贾蓉他娘还在就好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八旗姑奶奶,赫舍里氏养出来的好女儿,若有她当家,贾珍也不至于如此荒诞,宁国公府更不会如现在这般被人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