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颜贼,夺珑水——”
“杀颜贼,夺珑水——”
但颜繁熙看上去也早有预料,他走到云容章身边,敬服道:“云公子果真神机妙算。”
颜繁熙高举手中令牌。城外伏兵起身,四周合围。令旗翻飞,三声鼓响,城楼上的伏兵突然起身,拉箭上弦。下面奔杀而来的山匪全部成了瓮中之鳖。
颜繁熙冷脸看着被包围的北斗营首领,看向颜太守的棺材,落泪道:“父亲,我这就用贼子头颅为你祭天!”
“今日落入你这竖子手中,是我时运不济。狗贼,你要杀就杀,要剐便剐!”那统领也颇有骨气道。
白濯羽本来无意掺和这两个势力之间的争斗,谁占了城和她也没有任何干系。江湖人最忌讳卷入朝廷的政斗,只要不涉及到平民百姓,见到这种场面都是能躲则躲,绝不插手。但是此时她倒霉地卷入了战场,想来很难脱身。
若是这两方真的打起了架,她恐怕仍会当场晕倒,被捡回城中再关起来,想再出来就难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看血流成河。
颜繁熙对城楼守将朗声命令道:“放箭!”
“且慢!”白濯羽突然走到他身前,制止道。
那北斗营首领看着白濯羽,一脸疑惑。
颜繁熙双眼圆睁,怒道:“大胆!你是何人?从哪儿来的?凭什么命令我?”
白濯羽指着停在河边的灵柩道:“颜太守尚未下葬,在葬仪之际动刀兵,恐不吉祥。你说对吧,云公子?”
她瞟了云容章一眼,暗暗使了个眼色。云容章显然也没明白她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但仍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些人派刺客杀了我父亲,在父亲灵位前为他报仇,岂不是天经地义!你如此急切地为他们说话,果然和贼人是一伙的!我这就用你的血为我父亲殉葬!”颜繁熙二话不说,拔剑直指白濯羽面门。
“你杀了我无所谓,可这棺材上溅了血,你爹的魂魄可就升不了天了。”白濯羽丝毫不惧,针锋相对道,“我还以为颜公子是个大孝子,没想到竟然忍心让父亲的孤魂游荡于人世,不得转生,不得安宁——”
白濯羽从来不信玄学,对神鬼之说没有任何研究,以上说辞都是她编造出来的。但是她既与云容章相识,说话又底气十足,便多了几分可信度。
颜繁熙显然被唬住了片刻,用征询的目光看了一眼云容章。
云容章虽然不知道白濯羽此番为什么劝和,但仍配合道:“白姑娘算是我师妹,确实对方术颇有研究。她所言不错。祭仪之上,不宜动刀兵。”
“那照你的意思,我要亲手把杀父仇人放走不成?!”颜繁熙怒而嘲讽道。
“呸,谁杀了你爹,别血口喷人!姓颜的狗东西,自有天收!”那北斗营统领怒骂道。
“敢做不敢当是吧?真是一群孬种!”颜繁熙骂道,又要下令放箭。
云容章依旧面不改色,低声对颜繁熙道:“颜公子,在下目测这匪寇足有八百人之多,虽非主力,但数目也不容小觑。守军固然能将这些匪寇剿灭殆尽,可……若有有心之人从中挑拨,朝廷那边恐难上报。”
他的意思是,新任官员尚未到任,颜太守死去,按理来说应是郡丞接管城中事务,但是珑水郡郡丞和颜家政见相左。颜家在珑水城中根基深厚,因此上下大小官员都暂时听从他这个少公子的安排。
但是颜繁熙在郡中没有官职,根本不是朝廷命官,也没有调度守军的权力。他甚至连羁押罪犯的权力也没有,当时关白濯羽还是关在了自家的地牢。
只是暂代城中事务还好,可出兵剿匪这种事情若是上报到京城,往大了说,治他造反之罪都不算冤枉。
颜繁熙的脸色由红转白,似是突然冷静了下来。
但他仍不甘心,紧紧将剑攥在手中道:“你们,出来一个人与我单挑。我以颜家之子的名义,与逆贼决一死战。”
那北斗营统领擦了擦手中的弯刀,想要上前去决斗。但是颜繁熙并不屑于看他,而是将剑指向白濯羽,冷冷道:“你,拔刀!”
白濯羽一头雾水,争辩道:“你和我打什么?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敢向着他们说话,还说自己无辜?”颜繁熙的剑又逼近了一步,双眼中布满血丝,“你与那刺客庄静融认识吧。八大门派一共也不剩几个人,偏昨天你与她同时出现在我爹房间前。你要么是同谋,要么是叛徒。拔刀!今日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