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不上寻常的姑娘,看来是为花魁娘子而来?”少女眉头一扬,抿嘴一笑。
白濯羽正愁下不来台,听闻此言,连忙点头道:“是呢是呢。我们夫妻二人是从西原郡远道而来,就为了一睹花魁娘子真容!”
“正是。”云容章虽然口上说着是,但站得笔直,一身正气,刚正不阿。
“那二位倒是来对了。”少女笑道,“花魁姐姐来到银纱楼一年,无人能睹其真容。今日她要登台献唱,全城的恩客都受到了邀请。不过二位是第一次来,不像其他大人都是熟人,要想与花魁姐姐见面,不知二位可有诚心?”
云容章正色道:“我们二位很有诚心,对花魁姑娘也仰慕许久。”
白濯羽在一旁点头称是。
“二位可要想好了,寻常人可没那么容易见到她的真容——得付出些代价才行。二位真的想好了?这是最后的机会,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少女脸上仍然是那礼貌的笑,语气中却带着些许危险的意味。
“来都来了,哪有中途离开之理?”白濯羽故意贴近了云容章,倚在他肩膀上,故作亲昵道,“相公,你也看看,我和那花魁娘子谁更美?”
“那便是最好了。”那少女笑着,为二人一人倒了一杯酒,脸上的神情不怀好意。
二人接过酒杯,对视了一眼,警惕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杯中的酒没有颜色,清澈透明,装在小巧的玉杯之中,玲珑剔透,散发着清冽的酒香。
任何一个江湖人,下山前要学的最基本的一课就是,不能乱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白濯羽死死地盯着那酒杯看,一时之间想起了师父给自己讲过的江湖恐怖传说。
什么绝顶剑道宗师误喝歹人毒药一夜之间武功全失;什么门派掌门惨遭下毒睁开眼睛变成药人;什么少年学子被灌毒药发现自己醒来变成小孩……
她一时之间毛骨悚然,恐惧地咽了咽口水。
“这就是‘代价’?”白濯羽强压住内心的不安,用开玩笑的口吻道。
少女不置可否,却笑着反问道:“姑娘觉得呢?”
白濯羽犹豫着,那少女便作势要将酒收回,对二人道:“我见您二位并无面见花魁娘子的诚心,请离开吧。”
就在此时,只见云容章谨慎地盯着那杯酒,没有犹豫便一饮而尽。还没等白濯羽反应过来,云容章便又抢了第二杯,同样一饮而尽。
白濯羽目瞪口呆,来不及阻止。
“你疯了!”白濯羽双目圆睁,又急又气,低声道。
但云容章给她递了个眼神,耳语道:“无毒。”
白濯羽气笑了,也耳语道:“你玩以身试毒?要是真有毒怎么办?”
“至少死的不是你。”云容章道,脸上那惯常平静的神色此时让人恼怒万分。
“你——”白濯羽有些恼怒,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少女眼见二人将酒喝完,脸上喜不自胜,露出一副计谋得逞了的阴险笑容。
白濯羽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后背冷汗直冒。她一边恐惧地看着云容章,担心他突然毒发;一边暗暗从怀中摸刀,想着如何逃离此处。
“你要是真中毒了,我肯定想办法救你。”白濯羽左手死死攥着云容章的手腕,右手已经摸上了刀柄。
“我若死了,你不正好去遗珠城?还少了个绊脚石。”云容章浅笑道,露出一副隔岸观火的神色,轻声道。
“闭嘴!”白濯羽恼怒道,狠狠给了他后背一掌。
那少女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笑得更加开心。
她露出一副难以收敛、不加掩饰的“哈哈你们中了我奸计了”的得意神色,皮笑肉不笑地劝止二人道:“二位可知,你们刚刚喝的是什么酒?”
“什么酒!”白濯羽急问道。她已经没有伪装的心思,刀在鞘中即将抽出。
“刚刚那杯酒,名叫宫廷玉液酒,一百八十两纹银一杯。”少女笑道,“刚刚这位公子喝了两杯,共计三百六十两纹银。”
白濯羽云容章二人皆是一愣,如遭雷击。
“都说了嘛,要想面见花魁娘子,总得付出点代价的。”少女笑得万分灿烂,“——您二位是花银票还是付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