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附庸,是挂件。
亦是可以当作交换的筹码。
黎幼听厌烦那些惺惺作态的攀比交流,随意地在场上绕几圈,然后从后门溜出去。
她在老宅住了好些年,对这里的格局十分熟悉,停车坪那些姑娘们说的没错,黎家地皮上建造的这幢房子,确实担得上漂亮二字。
前院是中式古典的亭台楼阁,檐上设计沿袭春秋时的榫卯结构,周围有假山和人工湖点缀,此为园,可游玩参观;
后院比较西式,融合着哥特式建筑的特征,是多层矮楼,外墙红白的漆色与古朴园景相辅相成,此为宅,可兴风水,旺人气。
被长裙摆拖累,黎幼听只好伸手扯着那块布料,慢悠悠地朝僻静地方走。
为方便行事,她手里还端着那杯一口没喝的鸡尾酒,路过临着湖水的轩榭,她见四处宾客寥寥无几,便任性地泼了酒,把杯口倒置在雕花窗台上。
刚放下,斜侧方响起什么东西砸墙的声音,“咚”地一声闷响打过去,又在过了须臾后回弹,连续好几次,来来回回的。
黎幼听靠近。
哦,她想起这里有个网球场,她运动细胞天生不够,住在老宅的时候也很少锻炼,不是在练习钢琴就是在哪个音乐厅看演出。
离得近了,黎幼听突然感觉到小腿肚的肌肉被细高跟拉得酸疼,她倒吸一口凉气,挪到网球场外面的休息椅上。
也许是为了延缓前院的建筑木材氧化,整片网球场只有正中央的照明灯亮着,简言之,黎幼听坐的位置可以看清那里,而对面却只能模糊地辨认这里有人。
打球的声音没有停止,偶尔能听到挥拍时的力量穿过空气,是“砰砰”声,但没有羽毛球扣杀那样铿锵清脆。
黎幼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因为这力道,像是在撒气。
虽然中心亮着灯,可他站在一侧,边缘的光晕染出他朦胧的身形线条,运动风的穿搭,戴着护腕,有点“清爽男高”的意味。
这小词儿还是林久久和她普及的。
思索的间隙,场上的球声停了。
黎幼听抬起头,发现那颗绿色的球不知什么时候越过高墙,飞出了场外,现下正往她这边滚过来,一路骨碌碌地到距离她脚边两米远的地方,不动了。
她侧眸看向场内,里面的人也不见了。
他应该是要来这里捡球,莫名的情绪作祟,黎幼听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偷窥者,有一种故意躲在这里要吓唬别人的恶劣。
他越走越近。
黎幼听这回看清了,他穿着黑色的T恤,黑色运动短裤,宽肩窄腰显露无遗,整个人的气质比“清爽男高”还要过分,他举手投足间皆是慵懒随性。
她跳动的心脏落到原处,他一身全黑的穿搭,大晚上的谁吓唬谁还不一定呢。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球,在手心里转了个圈儿,紧接着转身就要走,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还有一个人坐在离他不远处上。
“——阿朝,时间不早了,你先过去换衣服吧,你爸爸在那边等你。”是一道女声。
这里还有别人。
黎幼听站起来,想离开是非之地,如果她提前离场的事情传到伯母耳朵里,指不定又是一场女孩要注重礼仪的数落。
“游斯朝。”
女人再次喊他,“我用游念回国的事情骗你回家是我的错,但是孟姨也是真的希望你和你爸爸的关系可以改善,你是他亲生的,你们俩的脾气真的太像了,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黎幼听的脚步陡然一转。
游斯朝?是他。
黎幼听走过来,半明半昧的光亮照着她半张脸,眼皮上的撞色眼影熠熠闪光,睫毛弯弯,像是翩跹的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