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去,林姝和青黛一起将沈寤生上衣扒下来翻了个面,露出萦绕着团团黑气的后背。
鞭痕从左肩胛骨贯穿到后腰,长长一条,皮开肉绽。青黛让她洗了帕子帮忙擦拭,林姝举着帕子越擦越心惊。
沈寤生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坑坑洼洼的疤痕无数,搞得像小孩胡乱涂鸦的画纸,连块好地方也没有。真不敢想他付出了多少辛苦才走到今天这步。
更何况……鞭伤是漠姜打的,若不是为了救她,他本不毕再添新伤。
林姝忽然对沈寤生肃然起敬。
“放心,我一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林姝暗暗发誓,擦得加倍仔细,认真地像在对待什么价值连城的易碎古董。
不过,话说回来,沈寤生肌肉线条练的还挺好的,不瘦不柴,嘿嘿嘿,林姝犯了两秒花痴,大饱眼福喽!
“山神大人,我擦好了。”
“你别叫我山神大人,听起来奇奇怪怪,叫我的名字青黛吧。”
青黛边说,边将手指贴近伤口处,细小嫩芽从指尖冒出来,纱布似的完全覆盖住伤口,一阵绿光闪过,薄薄的寒冰将嫩芽冻结。
一甩手,结冰嫩芽被挥到地上,青黛再次重复,嫩芽覆盖,结冰,换新嫩芽,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后,嫩芽结冰的速度变慢了,青黛脸色却苍白了许多。
“青黛,歇歇吧。”林姝不放心地提醒。
“今日最后一次,如此,辅以炽火草,明日寒气便能拔干净。”
最后一次嫩芽结冰的速度格外慢,大约也同青黛灵力消耗过多有关。末了收手时,她的身形都晃了晃。
林姝欲上前将人扶住,被青黛躲开,“不用,我没事。”
她从晾晒架上取了几样药材递给林姝,又指了砂锅的位置,叮嘱了两句才说:“等炽火草取回来一同下锅,我有些累了,可能要睡一会儿。”
语毕径直进了屋中。
林姝一人在院中忙碌,生怕自己烂记性不靠谱,过会儿将青黛同她说的每样药该怎么放的步骤忘了,早早便开始准备,把要磨的、要捣的草药全都提前弄好,一堆堆按顺序搁在灶台边。
弄完她去看沈寤生的情况,见他方才紧紧拧成麻花的双眉如今舒展开来,脸色也好多了,方才真正松了口气。
珠流璧转,太阳像长着腿一般飞快朝西边奔走,沈寤生的身躯逐渐淹没在阴影中。
回想青黛说过要多给他晒太阳,林姝站在藤椅前琢磨如何才能把这么大只的沈寤生搬到光线充足的地方。
思索半晌,她决定连人带椅一起拉着走,毕竟抱是肯定抱不动的,拖着已经是她能想到最省力的办法了。
说干就干,先摇两下确认藤椅的结实度,接着林姝后撤一步两手勾住藤椅下方的凸起,哼哧哼哧慢慢挪动。
因为是石子路,藤椅并不稳当,尽管她速度不快,沈寤生还是被颠得东倒西歪,时不时便得给他正正位置。
千难万难,好不容易连人带椅完全拖到阳光下面,林姝长舒一口气。低头一看,沈寤生竟不知何时醒了。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俊秀苍白的面容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无语,开口道:
“我只是晕了,不是死了,你想颠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