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青杭有种被他发现,她正在欣赏他的错觉。
因为,他的视线迎上她时,幽深的瞳眸忽地炽闪,犹如火炬初燃。
似乎不太高兴。
也是,长成这样,像话吗?一定一天到晚被盯着垂涎。
她便低头,不敢再乱看。
青杭道,“周娘子,你可知,领首的男子,究竟是谁?”
周络陵道:”这个人,可是鼎鼎大名的殷叔夜,守卫京城的青年近臣,无难营右督统,出身北人首屈一指簪缨世家的陈郡殷氏。”
青杭微訝:"哦?"
"我听闻,他虽出身门阀,年纪也轻,可颇有才干,御下甚严。这几年南征北讨,攒下不少战功。是当今京城最出色的世家子弟。"
这行头一条又一条,青杭一时无语。
倒是禹琳琳全然在状况外。
她漫不经心随口应道:”这马还有出身世家的,果真血统不凡喔?”
众人闻言,捧腹大笑,差点要把方才吞下肚的肉夹馍,笑的喷出来。
什么淑女教养的,都要被那什么血统不凡的马蹄给踏成烂泥了。
青杭笑道:人人都看美男子,唯有你看骏马。。。。我真福了你了!
禹琳琳理直气壮:“我就是一心一意只看马了,哪像你们这几个登徒子,随便乱看年轻男子?”
一时之间,几个女孩一起笑成一团,天真烂漫,笑意绽开,有如东风山旁草地上柔软却强韧的花朵,迎著风朝着阳光,摇摆花茎。
大好青春,朝气蓬勃。
这时,阿芙小小声地凑近周络陵耳边说了几句话,周络陵倏地一脸失落。
她语气不舍地道:“两位小娘子,天色晚了,我该回家,不然家人找不到我,会……”
青杭疑惑道:“会怎样?”
周络陵欲言又止,在心里挣扎片刻,最后决定放下不提。
她诚恳道:“没事,我赶紧回去就没事了,我这次出来是要帮我阿母做几套常服,今日怕是没时间了,请两位娘子帮忙裁制新衣,样式不拘,这是订金,余金待我下回取衣时会再奉上。”
禹琳琳觉得不解,她刚刚可没自报家门,自我介绍呀。
“周娘子怎么知道我会缝制衣服?”
周络陵一脸促狭:“禹娘子适才和卖衣服的宁娘子谈笑嬉闹,看上去就是极相熟的熟人…”
她顿了一顿,忍笑道:“还有,禹娘子把马铠饰具瞧的仔仔细细,开口闭口都是刺绣做工,若你不是制衣匠,难不成还是东观城里负责养马的牧监?”
禹琳琳:。。。。。
青杭又欲仰倒笑个痛快。
但思及人家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去,于是便应下制衣之请,请她抓紧时间尽速回家。
周络陵万分不舍,被婢女拽住衣角步上安车,叹着气挥手告别。难得遇到说话说的来的同龄女孩,她心里不知有多欢喜。
青杭目送周络陵的身影离开,心中亦觉得,难得遇上一位既不骄矜又不欠揍的豪族小娘子。
兴许将来能与她结为好友。
没长心眼的禹琳琳,不知两人心中所想,只是呆站在原地,盯着渐行渐远的安车。
她喃喃道:“不对呀,周娘子的阿母身型是高是矮,是圆是扁,什么都没说,做个毛线常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