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宁青杭,就是这样对待她的救命恩人吗?主人才刚宣布散会,她立时三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竟全然忘了片刻前是谁帮她准备裙子摀住身上的脏污,又是谁不计代价替她挡了一大筐热烫的蜡油?!
可若不是他,她今日怎么会被卷入石楚楚的波滔妒海之中?
也罢,她要薄情寡恩也怪不得她。他救她本也不是要讨恩情来着,人家酒醉之余,也曾脱口冒出心上人的名字,他既知女孩的心上人不是他,却还是忍不住要护着她,那便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可心底那股子孤独和萧索,竟然浓烈得令他分不清究竟是伤口在疼,还是心口在疼。
他踽踽独行大步行至石府宅门外的殷家马车,忍着痛上车后,再脱下上衫。蜡油凝固后黏住里衣外衫和肌肤,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慢慢将衣物和身体分开。
小虎在外头忧心如焚:"将军,让属下进去帮你可好?"
"不必。"
小虎中广的鼻子都冒出火了:"这个石楚楚真是个混…。。真是个霸道的女人,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家将军!"忽然,眼角出现一个熟悉的倩影:"疑,宁小娘子你怎么来啦?"
青杭朝着小虎福了一福,淡淡道:"小虎大人,殷将军还好吗?我特地带了一罐禹玠师傅调的伤药,能否让我进入马车里帮殷大人擦药呢?"
殷叔夜几乎差点自马车中跃起,可一时又五味杂陈。他心悦于她刚刚赶着离去原来是因为要拿取药膏,但又恨她此刻又用这个平平板板的声音说话!难道她对他真的一丝丝情意都没有吗?!
他凑近车窗,隔着帘子向外看,没想到,眼前的少女令他心绪为之震动。
殷府的马车车帘是用西域的乌禹纱制成的,乌禹纱的奇妙之处在于,从阴暗的那一边看往明亮的另一边,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反之,位于明亮处的那人却看不到阴暗处的情况。
殷叔夜此时位于黑暗的车厢之内,而青杭站立在明亮的院子里头,因此,他将少女的神色瞧的真切了然。她的脸色和声音有着天壤之别---清澈的双眼里盛着眼泪,脸上布满忧惧,胸前剧烈的起伏著,握著药膏的柔荑轻轻的颤抖著。
她是在担心他的伤势吗?
思及这个可能性,殷叔夜喜不自胜,尽力让声音听起来不要太过愉悦:"那就劳烦你了。"
小虎一脸懵,适才他要帮自家将军料理伤口,将军一口回绝了他,怎么换了个小娘子来,将军便欣然欢迎?!
青杭一上马车,才发现殷叔夜裸著上身坐在兰草垫子上。她瞧了一眼他的后背,倒吸一口气:"怎么会红成这样?你刚刚为何说没事?!"
殷叔夜平静的道:"若我说有事,你便不能安坐在厅堂之上,不是吗?"
青杭吸了吸鼻子,安静不语,自药盏中挖出药膏,一点一点轻柔的涂在殷叔夜的背上。无难营右督统殷叔夜长年练兵作战,坚实如玉的背上自然有些许大大小小的伤疤,尽管如此,他看上去依旧是硕美无比,紧绷的肌肉在女孩的手指搓揉绕圈之下一一被驯服。她柔滑如锦布的手指头,似乎比刚刚的蜡油还来的烫手,令他六感全开的肌肤几乎要经受不住。
马车空间狭小,加之殷叔夜拱著背占去大半座位,青杭的身体几乎是贴著车壁,女孩身上的馨香还有药膏的草香盈满车厢。
此情此景,无论是任何人来正看,倒看,横看,竖看,都会想到旖旎缠绵那个方向去,即使是定力深厚的殷叔夜也心旌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