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动静终于惹来了皇帝的注目。
“怎么了?”皇帝眉间蹙起,似乎有些不悦,“怎么好端端地还闹起矛盾来了?”
李知节默默攥紧了酒杯,依旧紧盯着李景益,对皇帝答说:“父亲,儿这酒似乎有些问题啊。”
李景益反应迅速,立马接道:“对!父亲,我、五娘以及裴二郎的酒似乎出了些问题啊!”
“什么?”皇帝听到此话,上身略微前倾了些,“有什么问题?”
“这酒……”
“这酒似乎被人下了毒啊!”李景益抬高嗓门,盖过李知节的声音,抢先答说。
李景斯朝李知节酒杯中瞧过一眼,瞬间明白过来,答说:“父亲,酒中的确有毒!儿事前吩咐将作监在宴席所有用器中镀上一份碎银,阿姊杯中碎银发黑,可见此酒有毒啊!”
皇帝脸色一沉,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传御医!”
此事一出,全场瞬间寂静下来,众人无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郑淑妃更是捏了一把汗,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把这个端酒的婢女拿下!”皇帝沉声说道。
“陛下冤枉啊!奴什么都没有做!”宫婢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起来。
“还不快拖下去!关起来羁押候审!”李景益大喝一声。
“冤枉啊!”
“还不快把她嘴堵上!”
几个卫兵立刻上前,抱拳称“是”,将这端酒宫女拖了下去,与急忙赶来的御医擦肩而过。
“臣参见陛下!”御医拜道。
皇帝指了指他们三人,说道:“去看看他们的酒!”
御医叉手称“喏”,弓着腰快步到几人前,掏出一套工具,细细验了起来,半晌大呼道:“陛下!酒中被下了砒霜啊!”
“大胆!是何人竟敢公然投毒、谋害皇嗣!”皇帝双手握拳,狠狠锤向桌案,怒不可遏地喝道。
郑淑妃猛地一抖,不知所措地朝儿子看去。
李景益点点头,投去一道安抚的眼神。
她又看向郑炎,郑炎更是正襟危坐、泰然自若,好似此事全然与他无关一样。
“陛下……”郑淑妃心下镇定了不少,用左手狠狠按住发抖的右手,咽了咽唾沫,开口说道,“我看那宫女倒有些像是赵才人生前的贴身婢女啊!”
听到这个名字,皇帝难忍厌恶地皱了皱眉,“你这么一说,倒的确有些像是。”
“赵才人就是因为有人想毒害三郎,才意外去的,”她犹犹豫豫地说,“陛下,您说会不会是那婢女想要为主报仇才出此毒策!”
“为主报仇为何要毒害大郎和五娘?你多想了。”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
郑淑妃咬唇凑近了些,悄声说:“陛下您忘了吗?当年三郎被下毒一事,懿和顺圣皇后颇受怀疑啊!灵真是她的女儿,这婢女此番怎么不算是为主报仇?”
“懿和顺圣皇后是被冤枉的!”皇帝闻言更加愤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休要再说这些!”
但她还是冒着风险说道:“宫人愚蠢,又一心护主,怎么会懂得这些?!”
“……”
皇帝不再出声了,郑淑妃知道,他这般就算是信了一半,心下顿时安定了不少。
“将那个宫女投入掖庭狱,仔细着审!”
这场除夜宫宴最终以这样一种极不愉快的方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