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察觉她情绪异常,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垫。
程扬知有一万句想怨,可话到了嘴边还是选择改口:“你还是不信我。”
她虽身为侧少夫人,但也清楚他们彼此之间没有情意,加之七少主始终无法完全信任她,那她何来立场质问,又有何资格怨言。
七少主并未接话,空着的那只手伸到衣袍暗袋里,掏出一枚镂空雕刻精致的玉佩。
此玉佩质地温润,色泽柔和,透出淡淡的光泽,其形制精美,雕刻细致,金镶瑞兽、云纹、莲花等图案。
他把玉佩交到程扬知掌心上,卷起她指节,让她牢牢握好。
“这枚玉佩是少主身份的象征,见玉如见人。”七少主停顿半分,看向程扬知的目光里多了些许复杂,“你若是携它面圣,我或死或生,也不过由你一言。”
“……什么?”她顿时觉着手心发热,不明他用意,正想将玉佩塞回去。
七少主再次握紧她的手,那玉佩边缘微微硌着她的指关节:“我把命交予夫人,可否仍觉得我不信任?”
那玉佩尾部的流苏从她小臂内侧滑落,垂坠在她臂边,微微摇晃,扫得她心痒。
她猛地想起穿越那日,真正的永宁郡主宋清姝将那枚可以证明身份的玉佩塞给她,那随心所欲之态,丝毫不像七少主这般珍重。
“这玉佩如此重要,少主不该给我。”她有些心虚地垂下头,手里的物什如同烫手山芋,“我就是觉着,说要帮你复仇,但我其实什么忙都帮不上。”
七少主了然她的顾虑,安慰道:“我知你有心,但复仇之事急不来,我既已忍让多年,便也不在乎慢慢耗。”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照这速度,程扬知的出宫从商路八成是指日不可待。
“夫人放心,一码归一码,我已让胡硕派人去京州市区寻一间合适的铺子,待事成落定,我自有办法让你出宫。”七少主再次轻易猜中她的心思。
可她程扬知不愿受人平白馈赠,作势要把玉佩塞回七少主的衣袍暗袋里:“无功不受禄,少主若是不愿让我帮忙,那铺子也不必替我寻了。”
七少主闻言轻笑一声,又攥紧她的手不让她把玉佩还回来:“那就麻烦夫人,替我保管好这枚玉佩,作为我助你经商的交换条件,如何?”
“你!”程扬知虽嘴上嚷嚷,身上却诚实地红了脸,本想怼他一句,又记起嬷嬷说的切勿与少主高声言语。
于是她恶狠狠地把玉佩扣在手心里,指节因施力而微微发白,扁着嘴小声嘟囔:“哪有人专门做亏本买卖的。”
她本以为七少主听不清这句蚊子叫是何内容,没想到他再次覆上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指关节,使她原本用力的手慢慢放松。
程扬知这才发现七少主早已不再用纱布包扎手掌,那堪堪结痂的伤疤还在提醒她那晚的匕首有多锋利。
她心里忽然被愧疚填满,想来这荒唐的穿越成真后,在这个世界里她还未遇到过待她不好之人。
七少主掌心微热,紧紧裹着她手背,那冰凉的玉佩似也要被她捂暖。
那真实的温度顺着她掌纹上的生命线直抵她心头。
“婚姻并非生意,但若是夫人想,我也可以视夫人为掌柜。”
这在古代可是倒反天罡之言。程扬知险些晕倒,谁知这七少主一句更比六句强。
“伙计替掌柜办事,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