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夫人如此挂念七少主呀。”程扬知假意动容。
嬷嬷闻言放下手里的碗,作势要同她好好说道一番:“何止呀,每年七少主生辰,君夫人都专门为他设宴,全部按照他的喜好来,宴席厅的门槛也会命人拆除,好让七少主的轮椅进入。”
“啊……”程扬知微张着嘴,这些事七少主不曾同她讲,她自然以为君夫人和他关系尴尬。
“郡主,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嬷嬷欲言又止。
程扬知即刻示意她说下去。
“帝君指婚您嫁七少主为妾,是因那日在殿上见您琴棋书画皆不做展示,恐您无法讨七少主欢心,这才顶着压力让您屈于侧室。”嬷嬷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神色变化,“郡主您别难过,君夫人也是为七少主好才如此思量。”
“可我听说,七少主先前不愿和亲,君夫人若是真为他好,为何要强行指婚?”程扬知搞不清这其中逻辑。
“唉,郡主您有所不知,七少主的腿疾在宫里难免遭人诟病,若是这次三少主和八少主皆有了婚旨,留七少主一人独身,那非议只会愈加严重。”嬷嬷叹气道,想来她在内务府定是没少听旁人说闲。
程扬知抿唇沉思,如果这个嬷嬷说的话不假,那君夫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对七少主这么好呢?
是怜他年少丧母?还是愧己夺人生母之命?
她不敢妄意猜测,君夫人若是真待七少主好,他不可能不知情。
也许是没告诉她吧。
也许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帮忙。
罢了,不想这些,先把今日礼习完成,还得补上昨日欠缺的课程。
待她一口气学完,天色也将近昏黄,送别了嬷嬷后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让金钗和玉簪帮她把饭端来。
懒得走去用膳厅,将就吃吧。
反正七少主向来不与她计较这些。
金钗和玉簪候在门口,程扬知埋头吃饭,没注意她俩在何时离开,听到脚步声时还以为是谁走上前来给她倒茶,正欲拒绝,抬头就看见凌延川站在屋内。
他发髻高梳,马尾垂在脑后,换了身接近墨色的藏蓝衣衫,手套只戴了一边。
“你怎么不是晚上出没就是去后厨逮我?”程扬知嘴里饭菜未咽,说话略有不清。
凌延川大摇大摆地坐到她对面,仿佛这房间是他的一样。
程扬知这才反应过来:“你夜闯少主夫人房间,不要命了?”
“人也抱了,吻也接了,还怕我来你房里不成?”他又故意用她说过的话来戏弄她。
“……”程扬知逞不来这口舌之快,对上凌延川充满玩笑意味的视线。
这小子,说起话来一招接一招,亲个嘴就原形毕露。
你可不是姐的对手。程扬知夹起一根豆角塞入嘴里,用力咀嚼,那咬牙切齿之势似要吃人一般。
“听闻你白日里给那嬷嬷做了糖水。”凌延川一副“兴师问罪”之态。
程扬知丝毫不怵:“怎么,你又不是没尝过。”
这话里分明藏着另一层含义。
凌延川却对她的反驳之言很是满意,又露出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那可远不够我回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