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似乎渐渐远去,但是符彧仍然没松手,她在等。
果然,那个人突然又试探道:“诶,你不是说不抽了吗?你烟哪来的?谁给你了吗?”说着他蓦地凑近,使劲掰起门把手。
符彧用力踹了黑墨镜一脚,他立即上道地故意不耐烦骂起来:“干什么?你撬门把人放跑了,怎么办?我抽根烟你都要管,老大知道了也不过骂我两句,你还想越职扣我钱不成?”
门外的人顿时笑起来:“我这不是看门锁得古怪,怕你在里头被人挟持了嘛!既然你没事,我就下去了。夜里我再来找你们换班。”
黑墨镜心一紧,恨不得立刻大叫让他进来,可抢又用力压迫着他的脑袋。他根本不敢赌。
“就你想的多,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他干巴巴地说道。
终于,过了一分钟,脚步声一路沿着楼梯消失在尽头。
“不错,你很聪明。”符彧脸上笑嘻嘻地不吝啬夸奖他,手上堵嘴的动作却半点没停顿。她轻飘飘地一推,黑墨镜便一个踉跄摔在墙角根。
另一个黑墨镜还虚弱地躺在地上,只能用凶狠的眼神盯着她。
先前符彧抢都捅进他喉咙了,他也是这副表情。
嘛,也正常。干这行的总有一些不怕死,尤其有的人说不定还有什么把柄捏在他们老板手上,所以宁可殉了,也不肯背叛。
于是她只好把他暴打一顿,再捆住手,丢在旁边。
晚饭被她拿进来了,看起来很正常,但以防万一,她没吃。她闲得无聊,眼珠子便四处打转。目光滑过对面渐渐发红的脸颊时,她不由凑过去,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烫!”符彧缩回手,仔细端详着他,“你发烧了?”
她忍不住戳了一下他肩膀的抢伤,疼得他肩部肌肉骤然收力。尽管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应该是因为受伤了。”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灰雾。
恰好夜里的寒风从窗户灌进来,符彧冷得摩挲着双臂:“你冷吗?”她若不经意地瞥了眼他的外套。
他一愣,然后笑起来:“不冷,你不用担心我……嗯?”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不觉惊讶地睁大眼睛。
符彧不客气地动手把他外套剥下来,并自然而然套在了自己身上,振振有词道:“你不冷,我冷啊。反正你已经生病了,严重一点也无所谓吧。”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还没病,可以抢救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人。”
“那你现在见到了。”符彧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叫什么?”
符彧不答反问:“你叫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真是一点不让人。”
摇了摇头,他说道:“林纾,我叫林纾。”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一把弹簧刀?”他低下头看她的手指摩挲着锋利的刀刃,莫名有种汗毛倒竖的不适。他没打算忍耐这种情绪,径直说道,“太危险了,你不该把刀当成玩具。”
符彧有点无语:“人都捅了,你现在说这种话?”
呃,这可是鱼龙混杂的下城区,她出门溜达带把刀防身难道不是常规操作吗?嗯,当然啦,还是太落后了,比不过他们先进,已经从冷兵器过渡到热武器。
林纾的目光停在她指腹的薄茧上:“你身手很厉害,是经常做这种事吗?”
“谢谢,虽然被你这种——”她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不加掩饰地上上下下扫视着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身躯,然后扭过头撇撇嘴,“呃,被你这样的夸奖,并不让我感到荣幸。”
“不过倒也不是经常捅人,我很少这么干的!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说着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似乎在强调这句话的真实性。
拜托,她家里助人为乐、除暴安良的锦旗一面墙都挂不下,怎么可能是那种不良少年?也就是附近的真混混看见她会屁滚尿流地吓跑而已。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要不然她早跑了。
符彧开了静音,美滋滋地开始刷擦边男——日常作业打卡√
晚上九点左右,第一批人回到车上休息,外面守着的人只剩一半了。
她趁着漆黑的夜色,悄无声息趴在窗口向下窥探——只有两个人,都低着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长时间的宁静让他们本就不多的警惕心越发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