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起来,本来我就是对他一见钟情的呢,至于你——”
符彧停顿了一隙,随后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只是个假冒伪劣产品而已。”
*
假冒伪劣产品?
他活了这么大,顶着这张和程再一模一样的脸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个假冒伪劣产品!是,过去的确也有人私下表示他不如程再,包括他的家人。
他们都觉得程再做事更理性冷静一点。
即便恶作剧是两个人一起制造完成的,程再受到的责备也远比他少。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带坏了程再。可想出那些坏主意的是他没错,真正走出第一步主动去实施的分明都是程再!
结果到头来,每次的坏孩子都是他一个人来当!
虽然他对于这种事也不是很在意,但凭什么呢?凭什么周围人一旦有了选择,一旦眼里出现了他的双胞胎哥哥,就会无视他呢?
想到这,他古怪地笑了一声:“你喜欢他?”
“为什么呢?”
“他哪里有趣?又哪里比我好?”
“能陪你玩得尽兴吗?能让你随心所欲吗?能让你无所顾忌地把他当成一个性玩具,想捏圆搓扁就捏圆搓扁,想不顾分寸地一口气灌下半瓶春药就灌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
注意到他隐隐有口不择言的趋势,符彧偷偷单手躲在被子下拨出了电话。
程再没有察觉,他还在步步紧逼。
“以前就算了,勉强和我还有几分相似。现在他就是个聋子!”他回想起那天去看程再的记忆,不由露出轻蔑的神色,“前天我就去看过他了,他状态差得很,根本不和人说话,连我都不搭理。这样的他,一个死气沉沉的聋子,你不会觉得——”
“无趣又乏味吗?”
“看他自慰恐怕都会让你忍不住打瞌睡吧?”
符彧的余光向下一晃而过,在确定对方已经接通之后,她暗自发笑。尽管她面上一派正经:“是吗?我刚刚也去看过他,可我怎么觉得他耳朵聋了,人也更疯了?疯子——”
“玩起来应该要比普通人带感得多吧?”
她反问道:“你说呢?”
程又用力掐住手心,他生硬地抢过话茬,有意把话题导向另一条线路:“这种事一点也不重要。我只记得,当初你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清楚,他后来也同样没找过你。”
“这样看来,他出现的意义就是作为一个链接你和我的中转站。”
“仅此而已。”
见符彧笑而不语,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只是散漫地有一搭没一搭听他绞尽脑汁地辩说。他突然很不甘心。
明明一起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为什么她就能表现得云淡风轻?看见他也不会有任何心绪的波动?他那是第一次!而第一次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毋庸说是性方面了。
这样的记忆难道不够填补她初次见面遇到的是程再这个错误吗?
明亮的光线洒在屋内,却衬得程又越发阴暗了。
在她们难得不那么针锋相对的情形下,他的脑中反倒接连不断地滑过她肆意侵犯他、践踏他的模样。当时也是这双眼睛,紧紧锁住了他。
视线成了那个墙角以外的第三面墙,而他不论挣扎得多厉害,也只是墙内的一只笼中兽。
沉迷于欲望的时候,他讨厌湿热的淋浴间,厌憎心里涨潮一般泛起的黏腻的情绪。
但现在,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开始怀念那个逼仄的角落。起码符彧不会眼神飘忽不定,也不会注意力总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勾走。
程又强压下浑身的燥意,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他不得不直面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好像被困在了那个湿漉漉的墙角。
*
认清这一点后,程又忽然探过身,让那张精致的脸在她瞳孔里逐渐放大,然后一点一点遮挡住除他以外的所有东西。他占据着她绝大部分视线,并仰起那双漂亮的眼睛。
没什么表情时,那双红色的眼睛就像静谧的湖水;笑起来则水光潋滟。
“关于这张脸,你记住的第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