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栩没?注意到两位徒儿在背后的小?动作,“我?下午还要去个地方,等会你们自?己去学校。”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给许青菱,“这是墙绘的工钱。”
许青菱想说她总共来了四天,给四百块钱就行,杨栩看她一眼:“多出来的算你的交通补贴。”
他又给了几?百块钱给张达:“中午你带许青菱出去吃一顿,我?报销。”
张达眉开眼笑地收下:“谢谢老师。”
杨栩摆摆手:“不用谢我?。剩下一个来月你们好好准备期末考试,寒假还得帮我?干活。”
杨栩看上去是真的有急事,说完就急匆匆地开着车走了。
张达看着手里几?张蓝绿色的钞票,老板收了二十?万块的尾款,他俩就拿了几?百钱的工钱。
什么叫打工?这就是打工!
张达和许青菱俩搭公交车回学校。上公交车的时候,许青菱刚要从口袋里掏硬币,被张达给拦住了,他豪爽地甩出一张月票:“我?多出来一张月票,用我?的。”
许青菱刚好硬币不够,便借用他的月票。这年头的月票卡,上车的时候出示一下,司机看一眼就行了。大部分时候司机并不会看得那?么仔细。
上车坐下来,许青菱才发?现?不对劲,将手里的月票正?面反面看了好几?遍,气得狠狠拧了张达一把,压低嗓门骂道:“你胆子也太太了!自?制月票是犯法的!”
张达刚才给她的月票,是一张如假包换的手绘月票,逼真度达到90%以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肯定是美院学生画的。
张达满不在乎道:“又不是我画的!我?也是别人给的。咱们学院谁掏钱买票谁是蠢蛋,什么月票啊、公园门票啊,应有尽有。”
许青菱气得脸都白了,将月票还给他:“今天能造月票,明天就能造人民?币,你们等着进局子吧!”
张达看她真的生气了,忙道:“瞧你说的。我?也是今天出门发现硬币不够,找人借月票,隔壁寝室人给我的。下回我不用行了吧。”
许青菱压下火气,把这事危害跟张达说了好几遍。因为这种事进局子,到时候档案记一笔,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说实话,张达先前没?把这个当?回事,这会许青菱念叨得他脑壳疼,只好诅咒发?誓以后绝不用这种月票。许青菱这才罢休。
*
沈安吾回到市中心的公寓,才早晨六点半。
这套公寓是他大学毕业回浔城那?年买的,在市中心一座精品住宅大厦的顶楼。
五十?八楼,对很多人来说太高,对他来说刚好,他不喜欢被人踩在头顶上的感觉。
三百多平,连次卧都没?有,完完全全的私人领地。整个家唯一的活物是阳台养的几?盆花。阿姨一周来三次,打扫屋子,给花浇水。
沈安吾进门洗了个热水澡,赤脚从淋浴间出来。
抹开镜子上白茫茫的雾气,看着镜子里那?个眼里蓄满红血丝的男人,这样子确实看着不年轻了。
他伸长脖子摸了摸下颌冒出的胡茬,拿起刮胡刀,慢条斯理地刮了起来。
……
算一算,今年是他进入远星的第九个年头。在坐上总经理的位子之前,他已经在远星干了五年。
很长一段时间,年龄都是他在远星必须直面的一大问题,如何让下面的人和合作伙伴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管好这么大的公司。他尽量在衣着装扮上扮“成熟”,在下属面前保持情绪稳定。
所有的情绪风暴都留着独处时。也因?此,他不喜欢家里有人,任何活着喘着的生物都让他感觉不自?在。
从进门到刮完胡子,花了半小?时。将脏衣服扔进篮子里,转身进了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