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报告上精确到死者被卡车碾压后什么时间还有呼吸,什么时间挣扎着去求助,爬行了多久,被什么材质的石子磨破的皮肤,挣扎了多久,以及肇事者在此期间做了什么,与死者有无互动,还有死者什么时间咽气。
这样逆天信息引开了所有人的目光,让她收获了老所长的表扬,也让她背地里成功荣获“血腥玛丽”的徽章。
好像出大名了。
不过只要不怀疑自己的法医身份,库洛洛不来找她麻烦,仅剩4天的任务时限好像很轻易便能完成。
她望着面露欣赏,用微笑压下眼底探究的库洛洛,轻轻抿起嘴唇。
希望能完成。
。
【时事新闻为您报道:今晨7点,汉普路河道漂来一具男尸,据现场警官推测……】
电视孤零零的在客厅演绎,声音传到厨房有些失真。
现在是距离任务结束的倒数第二天。
早8点,迪妮莎正独自一人享用面条。出租房方向朝北,时刻缺少光线,晦暗的感觉即使白天开着灯也驱不散。
盘子里色调寡淡的面条在白炽灯映照下显得尤为惨白,她将鲜红的酱料挤在盘旋交错的面条上,鲜红的色泽总算让早餐变得有些食欲,就是那颜色怎么看怎么像覆盖在人脑上的血豆腐花。
因为这奇妙的联想,她突然失去了食欲,迪妮莎两指捏着交叉的筷子,浪费食物的罪恶感终于让她将面条送进嘴里。
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但人脑对于血豆腐花的优先概念怎么都在思维里替换不去,让进食过程变得异常艰难。
“以后再也不碰番茄酱了。”
不知道那些职业猎人或者盗贼会不会也抗拒这个颜色。
想到曾在后厨拦截过她的男人,迪妮莎猜不透那位神秘的男人讨不讨厌番茄酱的颜色,但库洛洛肯定会面不改色的吃下去——那是个能在尸体旁边穿大毛领露脐装,吹风喝啤酒的金刚。
推开空掉只剩红色酱料的餐盘,迪妮莎擦掉唇边过于艳丽的颜色,将盘子丢进水池。
客厅的电视声在此时大了一些,里面湍急的水声与人民群众的惊呼暂时将她的注意力从盘子上引走。
几名身穿救生衣的警员正努力抱紧河流中涌动的尸体,一名警员剪掉了藏在尸体手脚上的绳子,随着岸上警员们费力的拉扯,尸体终于被拉上岸。
随即,下河捞尸的警员上前对已经泡肿且浑身赤。裸的尸体披上白布,这样做是给予尸体最后的体面。至于捞上来后躯体缺失的部分,早已在各家媒体平台的现场转播下传的沸沸扬扬。
刚用完餐不宜看这些影响食欲的马赛克。
迪妮莎恹恹的收起盘子,擦着手去桌边捞起遥控器,注视客厅电视里摇晃且气氛紧张的动态画面,她按下换频键。
“滴。”
色彩明艳的动画闪现,阴沉的房间氛围转瞬变得童趣。
迪妮莎丢下遥控器,回到水池旁清理池台的积水,可放在沙发的手机这时也开始不安分的叫了起来。
“滴哩哩——滴哩哩——”
震动使得手机顽皮滑下沙发,听筒钻入柔软的毯绒毛,可即便这样,锲而不舍的铃声在空旷的客厅依旧显得刺耳。
迪妮莎只得走过来拾起它,看到号码的一瞬,她心中就对即将发生的事大概有了猜测。
“喂。嗯,刚刚吃完早饭。行,马上去公司。”
新闻中的尸体,在刚刚被送到了法医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