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像从前那样坚强些，因为内心本能的回避依赖，她知道江大人不是苏景昭那样的人，可她仍然不敢再尝试。
然而这回，身体比她的意志更诚实，她做不到坚强。
哽咽道，“让我再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近乎哀求，是她从未表露过的脆弱，如同一只幼兽将软软的肚皮露在外头，江晏舟眸光颤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本官不会再丢下你一人在京城了。”
苏潋晴勉力克制的哭泣因这一句突然又失控。
泪水浸湿了江晏舟的衣裳，也湿了他的心。
他就这么压着一腔怒火和想杀了嘉阳的心，由着她趴在自己肩头哭了个痛快。
哭到后头，苏潋晴难以自控，抽噎得厉害，江晏舟心疼死了。
可眉梢眼角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她终于又像小时候一样，完完全全的信任自己了。
他忍不住吻了苏潋晴的额头，亲昵地用下巴蹭着她，叹道，“我、再也不走了。”
再也不会丢下你。
然而江晏舟忘记自己连日赶路没来得及刮胡子，这一蹭，青色胡渣刮得苏潋晴额头都红了，她艰难地从他肩上起来，胡乱擦了擦眼泪，也不好意思抬头，软软道，“疼。”
江晏舟眸光一紧，瞥见她左手掌心一片血红，急道，“长宁，请大夫过来！”
苏潋晴由他抓着手腕，湿漉漉的眼睫一抬，将他满脸的着急心疼全看在眼里，抿唇道，“划伤一点，不疼。”
“还想骗本官。”江晏舟仔细检查了伤口，虽不算深，但不及时处理定要留疤，“流这么多血能不疼？”
苏潋晴真的不疼了，心里还甜丝丝的。
“没有大人的胡子扎得人疼。”
江晏舟神色一顿，抬眸对上她哭红的双眼，像浸过雪水似的澄澈莹亮，让他喉咙有点发紧，“什么？”
苏潋晴看他眼下有乌青，靴子和衣摆还有灰尘，显然是昼夜兼程才赶回来，胡子长了都不知道。
她眼神软得像云，纤细的手指摸着江晏舟下颚长起来胡茬，歪着头，“大人的胡子长长了。”
她的手比最好的锦缎都要绵软丝滑，像春风拂过荒原，撩动他枯萎多年心田，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着，一夕间疯狂生长。
苏潋晴被他盯得有些脸红，慢悠悠把手放下来，忽得被他又抓起来，沿着下颌线往脸颊上去，哑声问，“本官看不见，这儿也长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