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的故事传的很广,怕是这位郡主听过。可花木兰从军,宣扬的从来是孝道,是替父从军,而不是女子不输给男子。
更何况,花木兰的爹,那可是‘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的!人家要替父从军,拿着银子东南西北的买鞍鞯辔头,这就不是平民能买的起的。
所以,她替父从军,必不是一个人去的!她家该是军中豪强。她去参军当的也不是大头兵,而是率领家中部曲亲卫领兵去的。
唯有如此,这才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若没有这些,你把军中之人当傻子吗?异想天开之下,一旦被发现,自家那蠢徒弟得死,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所以,不管有什么荒诞的念头,都不该有所动作。最好就是躲开,过两年没有在乎这小小女子了,你再说其他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桐桐便知道,巢元方认出来了。
她轻笑了一声,看着巢元方:“太医令果然尽力了,我脸上并未留下痘疤。”
巢元方:“……”我想假装听不懂。
听不懂,认不出,将来事败,还能推脱,或许不用牵连家人族人。
要是听懂了,那自己就是勾结前东宫,这是九族之祸呐!
孽徒就是孽徒,此一生最大的败笔便是当年年轻收下的这个孽徒。
桐桐看对方:“太医令若真怕牵连,想来必有法子。”不拘是辞官回乡,或是游历天下,想来也无甚大碍。
把我卖了的事……你应该不会做!你若做了,也怕我咬死了你,临死要拉个垫背的,对吧?
桐桐笑盈盈的跟他说起了杨坚:“……先帝晚年,太医令该是亲历者。您的外伤治疗,可是解了很多官员的难!”
巢元方心里咯噔一下,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是先帝晚年,猜疑心极重。找诸多借口,杀戮或是废弃开国功臣和平定反抗的将领。
杨坚本是周王朝的臣子,他的皇位是禅让来的。他怕臣子效仿当年的他,颠覆了杨家的江山,猜忌之下,下了杀手。
而这些人并无多少恶迹!
梁睿平定叛乱有功,治理地方也上佳,当地百姓爱戴。杨坚便觉得这个人要割据,梁睿为了安君心,主动请辞,只求一虚职,而后自污收受贿赂。结果刚有人一弹劾,杨坚就趁机把梁睿打发回老家了。
更有比梁睿功劳大的,往往被人诬陷,一说造反,杨坚就杀。
上朝之时,朝堂上放着杖棒,看不过眼就杖打,一天挨打几次都不新鲜。若是打板子的人敢寻私,那你们一起去死,砍了拉倒。
后来,重臣建议,不该这么杖责,就换成了鞭子。再后来,鞭子不过瘾,又改成杖棒。
有一官员,觉得穿红裤子会带来好运,就穿红裤子。结果杨坚认为,这是在辟邪,是对皇帝的不敬,于是,拉下去砍了。
巢元方每天在朝堂外守着,治伤!
他还知道,先帝会派人给官员送贿赂,谁收了贿赂就杀谁。用这样的法子去试探臣子……可人心哪里经得住试?
而今,这位郡主大逆不道的专提此事,为何?告诉自己,一旦走漏了风声,敢去告发,以杨家皇帝,从杨坚到杨广的多疑,诛九族只怕都不够。沾亲带故,学生弟子,都在被诛杀之列。
桐桐笑了,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收的蠢徒弟,非要拉你上贼船,我也是无可奈何。我不怕你告,反正有这么多人陪我死!你要是敢赌,我就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