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太妃认为,怀心郡主与她命格相冲,不能养在跟前。”“啊?真的啊!”程俏儿也压低声音:“外头传闻是怀心郡主做了不好的事才……”“怀心郡主那时候才四岁,能做什么不好的事?”“也对也对。”程俏儿连连点头,“可是就算真的命格相冲,送到庄子里也行,送那么远就有些……啧啧啧。”宋筠僵在一旁,眼睁睁瞧着两颗小脑袋越凑越近、越聊越欢,最后把他晾在原处,手牵着手……走了!水灵灵地,头也不回地,走了!方知雨带着程俏儿,没有回世子府,而是去了雪霏居。庄姬很诧异,怎么昨日闹得沸沸扬扬,今日就成了“好姐妹”?但她还是热情接待了两人,当然这份热情是对世子妃。一落座,方知雨就道:“你自己问吧。”就听程俏儿问:“这话有点不太好,但我确实想知道,您一直都是午后才能去太妃那里问安的吗?”庄姬有些不明所以,但很诚实地道:“以前一直都是。这段时日,因为淮王对我照顾有加,太妃才允许早间去问安。但是……”她瞥了方知雨一眼,见对方淡然品茶,才道:“今晨去了,被扔了杯子……”她指指额角,果然微微红肿。话未尽处,就是点明自己被砸中过,但又不想让世子妃多心,以为是她得罪太妃才引发这一切。程俏儿哪里能想那么深,把自己吓得一抖,“经常挨打?”“倒也没有。”庄姬也没什么心眼,就实话实说:“不过说句大不敬的。我初入王府就被太妃立规矩,差点冻死。现在嘛,隔三差五被骂一顿,倒也习惯了。”程俏儿:“这能习惯?”程家老太太,还有各房主母,都是得找着缘由才发作,哪里会想怎样就怎样?“你们……好苦哦。”紫葡萄抹起了泪,亮晶晶的。庄姬刚要安慰一下,却听方知雨道:“可不是嘛。你还想进世子府,你以为会好过?”“那你昨天……是为了救我于苦海?”程俏儿不可置信。方知雨见她呆呆的眼神,顿觉可怜。程家那样的地方,有心眼颇多的程思珺,也有至情至性的程侧妃,居然还有紫葡萄这种单纯的。今日让程俏儿知道的都是实情,到了如今,方知雨也不想蒙骗,便道:“不是。我就是单纯不想你分走世子。”“可世子总要纳妾的呀,今日不是我,明日也会是别人!”程俏儿更加不解,他爹三妻四妾,有时候连妾的名字都能叫错,连娃是不是他的都要想一想……也没如何呀!整个程家大半都这样恍恍惚惚,可日子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方知雨却不同意她的认知。摇摇头,“别人家可以有很多妾,但我不同意。天下人对女子苛刻,只知限制女子,却对男子尤其宽容。我偏要反骨,世子也愿意与我并肩。”程俏儿何时听过这种论断,一时傻眼。“嗯嗯。”庄姬却在旁侧狠命点头,把世子如何疼爱世子妃,令她如何如何羡慕全都细数一遍。也语重心长劝道:“程姑娘若有的选,定要给自己选个如此好的夫君!”不知怎的,程俏儿心底起了波澜,久久没有反应。辞了庄姬,二人出来。方知雨问:“妹妹打算去何处?除了世子府,哪里我都奉陪。”反正我家夫君,只我一人能看。程俏儿早失了心力,只觉所知全都颠覆,长叹一声:“我还是不敢相信……姐妹们都说太妃很好哇!”“谁说的?”方知雨问:“秦悦容?”“对呀!你怎么知道?”程俏儿瞪起了没脑子的眼神。方知雨摇头,叹息,然后语重心长:“妹妹啊,你被利用了!”程俏儿不解,露出不信任的眼神,“悦容妹妹自小于我一起长大,还很早很早就认识世子了呢。要论起来,我肯定信她多一些。”“是么?那你可知,她多久才能见世子一面?”程俏儿摇头。方知雨掰起手指头,却一个不落,“实话告诉你,连世子都不知道。秦悦容的父亲是麓州州判,淮王设宴,他可携家眷入席……仅此而已。”“也就是说,也许从小到大,他们同时出现在某些场合,面对面而过,却可能连话都没讲。”程俏儿疯狂眨眼:“说来也是,悦容妹妹一次也不细讲,我还以为她不想显摆。”方知道:“那你知道吗?昨日你在世子府闹得差点丢了命,你的悦容好妹妹在做什么?”程俏儿道:“她去程府参宴了呀!”那眼神天真得不得了!方知雨看在眼中,叹在心头。“昨日太妃当众要求我同意让世子纳她为妾?没提及你。”“归府之后,太妃绝食逼我给世子纳妾,她的名字在你之前。”“什么?”紫葡萄气得蹦了一蹦,“她一直都说不跟我抢世子的!怎么会?一定是太妃误会。”方知雨哈哈笑起来:“妹妹啊,你可被骗惨了呀!就算太妃在程府误会了,秦悦容可没解释。不然为何后来太妃又提?”“就算是误会吧。若我真松了口,你们同时被抬进来。你猜,温柔体贴的秦悦容,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程俏儿,哪个更得太妃:()远嫁千里冲喜,夫君竟然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