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曦才刚回皇城,并不知晓,皇城内多了不少像是壮汉这般的人物。大街上极大部分的人都纷纷屏住呼吸,有的连腹部浊气都不敢外放,宁可憋紫了脸,也不敢挪到方便之处,死盯着僵持的双方。当大家以为壮汉会出手收拾对方一顿,正替傅令曦等人捏一把汗的时候,却见那壮汉突然昂天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迎接傅令曦的到来傅令曦并未下马车,那珠落玉盘般的嗓音,隔着半掩帘子内,清清冷冷地传了出来,“克伐,清场。”话落,她玉、手收了回去。随之,帘子隔绝女子的绝色容颜。得令。四周隐藏的暗影迅速清场。那壮汉不明以她此举的目的是什么。此时,克伐身形已应声飞出,一脚踢开那他所骑乘的骏马的臀上,惊得马匹高跃前蹄,他又再次出手补上一剑!马受痛而长嘶一声,直拉着壮汉一路往前狂奔。壮汉武功也不低,咬牙死抓住了马缰绳,注入真气,在骏马狂奔数十米远后,生生地给他以极为怪异的角度转了回身。回头,视线追寻那抹倩影。而此时,佳人与香车哪还有踪影?……靖威傅国公府门前早在接到傅令曦回来省亲的消息,楚幼娇就忙了一早,盛装装扮了一番。她如今身着的是,皇城今年流行于贵夫人之间的华衣裳,酱紫深衣滚着金边,雍容华贵又不失沉稳内敛。与她年龄相配又不古板沉闷。而这些年,楚幼娇还学会了与上流一族的贵夫人打交道,且混得如鱼得水,自是也懂得保养的一套。容貌多了岁月的沉淀,加之细心的装扮过,她可不比宫中的贵妃娘娘要逊色多少······为了儿女‘立’起来傅令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模样以及表现都与从前大相径庭的楚幼娇,心里总算宽慰,她终于肯为了儿女‘立’起来。至于那渣爹,今日不在迎接的队伍里,她也不甚在意。容嬗接过木茜奉上来的茶碗,试过无毒,这才送到傅令曦的面前。这是惯例。因泰雍帝叮嘱过,哪怕是在国公府娘家,她也不敢省了这道事儿。楚幼娇瞧泰雍帝对女儿金贵着,也无觉得有何不妥,甚至在心里替女儿感到欢喜,红红的眼眶里载满了娘,盼女儿在夫家得到荣宠的慈母之情。然而,她虽‘立’了起来,也感动,但,在傅令曦这女儿面前,还是略显得有些局促。瞧她交叠放在身前的手,揪紧、皱褶的绢子,便知得她有压迫感、拘谨不安。傅令曦心里默默叹了声,狭长的狐狸眼尾儿往上一挑,道,“娘亲,在人后你对女儿可不必拘谨,纵然女儿今日身份不同,可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便是,您这一辈子都是女儿的亲娘亲。”闻言,原本局促不安的楚幼娇似受到她的鼓励,正了正身板,眼神坚定地回道,“娘亲绝不会让曦儿失望,更不会在外头给娘娘丢了脸!”是啊。在不久之后,她女儿就要被册封为,上羿最高贵、不可攀的皇后娘娘!傅令曦接过轻抿了一口,似不见楚幼娇因高兴而熠熠光闪的眸子,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让人看懂,她这是因她的改变而高兴。木茜见了偷偷舒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退回原位置的碧纱橱前候着。一时室内温声细语,和谐融洽。“阿姐~”眼瞧着楚幼娇喋喋不休的,给傅令曦讲她打理国公府上下的细琐之事,楚令晖‘望穿秋水’都没得来他阿姐的一眼儿,不甘被二人忽视了,幽幽地低唤了声。傅令曦早就察觉幼弟按捺着性子,憋了半日,难为还要端坐克制,一双黑烁的眸子露出期盼的目光,就像是‘嗷嗷待哺’的稚鸟等人‘投喂’。只是,他稚童的娃娃脸,早已换成了青涩壮年。难得是他对自己的那一份孺慕之情未改,才显他偏爱亲近自己。只是当下的傅令晖,已并非是当年国公府内,那个不得宠、长得瘦小却乖巧听话的总角少年。傅令曦恍惚间,感叹时光造人,眼前这冉冉新星,在官场打磨下,竟是脱胎换骨了。然,她顿住的表情,眉心拢紧,傅令晖误以为自己是哪儿做得不够好,她这是嫌弃、不亲近自己了。就那么几个呼吸间,傅令晖已自我反省了好几回。最后总结出来的缘由是,傅令曦皇后的身份。而今在他眼前的阿姐,已是要贵为一国之母,想要靠近她些,却又怕自己被阿姐嫌弃,傅令晖心底萌生出一抹退意,眼底的光随之也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