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苦思良久,才尝试着开口:“用武是因为陛下懂兵法,擅军事。用定,是想成为一代雄主?”
陈恒话音刚落,王先明端茶的手都停在半空,看着他许久才道:“后生可畏啊,为师想明白这个道理时,都过了而立之年。”
“之前为师科举一再失败,还常怪罪于考官的有眼无珠,喜好不同。”王先明摇头感叹,“如今再想想,太上皇在位时,年岁渐长,喜爱的是歌舞盛世之文,为师才华不足,文章中的遣词难有新意,一再吃亏。等到新皇登基,为师还在这条路上埋头苦走,蹉跎岁月,不明君意,又怎么能高中。”
“那你再想想,武定这个年号过后,圣上会选用什么样的年号。”
“大概是文一类的。”
“为何?”王先明很感兴趣的问道。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文功武治,方是盛世。重武抑文,重文抑武,都是乱世之举。”知道是跟自家夫子说话,陈恒的言语不免奔放些。
王先明点点头,叮嘱道:“除非高中进士,此类话不可对外人说。”
“是,夫子。”
陈恒明白老师的深意,自然不会反驳。
“如今已是武定十年,且看着吧,看看你的猜测准不准。”
“若是不准呢?”陈恒不免好奇老师的话外之音。
“那就罚你抄三遍四书五经。”王先明笑得十分得意。
“是。”陈恒面露苦色,他没有问猜中的奖励,老师都没主动提,那自然是没有,问了也白问嘛。
往后的日子里,陈恒继续保持这样的节奏,早上读书,下午习字,一日不敢松懈。如此半年多后,陈恒便将四书背的滚瓜烂熟。
到此,陈恒就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从五经中选一个作为自己的本经,同时再王先明的要求下,也要开始读司马相如、韩愈、三苏等文豪的文章。
这些在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文人,他们的遣词之妙,文章之盛都是经过考验。常把他们的文章拿出来读,能培养自己下笔时的语境和立意。
为了给陈恒弄到这些文章教材,每过十五日轮到休息时,王先明都得乘坐村中的牛车赶去县里的书局购买。这钱,可不是老陈家出,而是王先明自己掏腰包。
也别以为它们便宜,花不了几个钱。就拿陈恒之前读的书籍来说,一本字数不多《三字经》,就要一千文。像是四书五经之类,版面好的,或是加上先贤注解的,更能开价到三两以上,这还只是一本。
再回头看看老陈家几口人,辛苦一年才有个二十多两,这里面是不算一家人吃喝、交税赋的情况。
王先明对陈恒的照顾之情,可见一斑。
这一日,刚好休沐。
陈恒在自家休息,趁着放假帮家人做点农活。王先明则早早搭上村里的牛车,准备去取之前定下的书籍。
也就在今日,一辆马车来到山溪村,车上下来一个清瘦的文人,在村人的指引下,来到王先明家门前。
那文人站在门口打量许久,才出声引出主人。等到柳氏走到门口,看清来人后,先惊后喜道:“林秀才!怎么是你?”
“哈哈哈。”文人开怀大笑,洋洋得意道:“可不就是我嘛,师姐。”
“你怎么来了?我听爹爹说你一直在京城。”
“哈哈哈,师姐,你好没道理。久别重逢,你就不准备让我先进门喝杯茶水吗?”
“你看我,快进来,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