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的讲,虽说魏渊已经在南阳城中有了一定的名气,但还到不了尽人皆知的地步。但是他这一嗓子音量够高,很有气势。守城的军卒不自觉的收手朝着他这边望过来。魏渊借此机会,翻身下马紧走了几步来到了徐飞燕的身前。徐飞燕一见来人是自己的恩公,便忙对魏渊说道:“恩公!刚刚有难民想要进城,可这群人”没等徐飞燕讲完魏渊便抬手止住了她。“你们争执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回头再说。”身穿轻甲的汉子一看来人穿着藏蓝色绸衫,身材虽然很是健壮,但年纪不过十八九的样子。于是他皱了皱眉毛训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胆敢在此放肆!这个女子私闯关卡,打伤军卒。我这就要将她拿下法办!你还不速速退下!”魏渊出入南阳城已经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称为“毛头小子”。于是魏渊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守城门官来。这门官三十多岁的样子,身高马大,身穿着皮制的轻甲,腰间配着朴刀。他的肌肉很是发达,虽然隔着衣服,但两肩与手臂处仍然依稀可见棱棱地突起;这门官没有如一般的军官一样佩戴头盔,而是把发髻盘好用头巾简单的包裹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更凸显了他强悍的气魄。国字脸型上宽宽眉毛很是惹人注意,一双不大的眼睛中精气神四射。尤其是那一缕美髯长须,更是让这门官显得身躯凛凛,仪表不凡。魏渊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这门官长得真是威风八面,气宇轩昂啊。”然而看这门官身上的装束可以判断出此人最多也就是个百户,混到这个岁数才仅仅当了个百户,看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式人物,想到这魏渊不禁有些失望。他并没有理会这门官的训斥,而是从容的将腰间的腰牌摘下朝着那门官亮了亮说:“我是唐王府仪卫司正使魏渊,不是什么毛头小子。”那门官把魏渊的腰牌接过来后仔细瞧看,确认无误后很是恭敬的双手奉还并躬身施礼道:“卑职刚刚出言不逊冒犯了魏大人,在此向大人赔罪了!”果然如魏渊所料,谅他一个区区百户无论如何是不敢得罪自己的。魏渊轻轻摆了摆手说:“无妨无妨,你们也是例行公务嘛!怎么样,这下我们可以进城了吧。”虽然是在询问,但魏渊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可置疑的命令性。正当他招呼着徐飞燕带来的牛车队伍收拾一下准备进城之时,那门官很是客气的回答却让魏渊大吃了一惊。“大人进城卑职自然不敢阻拦,可这个女的不能走。”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百户门官竟然敢驳他这个王府从五品正使的面子。魏渊不禁冷笑道:“为何这女子不能走啊?”门官面无表情的回答说:“刚刚卑职已经说过了,这私闯关卡,打伤军卒。卑职要拿她法办。”魏渊不耐烦的说道:“我没功夫跟你扯蛋,这女子是我王府的侍从。怎么,这样你也要将她拿下吗?”魏渊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拿了徐飞燕就是跟唐王府过不去,跟他魏渊过不去。然而那门官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说:“卑职不管她是谁,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卑职刚刚说过了,这女子私闯关卡,打伤军卒。卑职要将她法办。”眼看自己碰到了个木头脑袋,魏渊实在是无语了。说不通那就只能靠拳头说话了,魏渊冷冷的说道:“你要是非要拿人也行,但是得先问问我这双拳头答不答应。”紧跟着魏渊大喝了一声。“来人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拿人!”接到命令,警卫队的十几位侍从立刻冲了上来,将魏渊与徐飞燕护在了正当中。那门官见此情景也不示弱。“既然大人执意要袒护这名犯人,那卑职就得罪了!”随着那门官一声令下,守城的数十名军卒便一窝蜂的围了上来。眼见一场打斗一触即发,然而就在此时从城内方向数十名身穿卫所鸳鸯袍的骑兵急奔而来。为首的是一员胡子稀疏,头发有些斑白身披锁子甲的中年将领。见到城门口处的一片混乱,那中年将领跃马在前赶到了魏渊等人的近前。守城的军卒一看到这名中年的将领纷纷的躬身施礼道:“见过指挥使大人!”这名中年的将领名叫做沈开远,是驻守于南阳城中南阳卫的最高统帅。由于南阳重要的战略地位,这里常设有一支五千多人的正规军,也就是南阳卫,来保障安全。沈开远沉着脸问:“城门重地,竟然如此喧嚣混乱!成何体统啊!”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魏渊一看来的应该是个大官,想必官场上的规矩应该会知道一些。于是便开口说道:“在下魏渊,是唐王府仪卫司正使。刚刚手下的侍从因为误会与守城的军卒起了些冲突。可这位门官却非要拿人,不得已这才有了如今的状况。”,!沈开远一听眼前的这位少年竟然就是南阳城中正在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新星魏渊,态度瞬间大为转变,一下子换上了一副笑脸。“原来是唐王府的魏大人啊!幸会幸会,本官沈开远,是南阳卫的指挥使。”逢场作戏,相互恭维的套路如今魏渊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赶忙很是热情回应道:“原来是沈大人!幸会幸会!魏渊早就有心与大人结识,择日不如撞日,不知大人可否赏脸前往开封菜一坐啊。”“哎呀!实在是对不住了魏大人,本官还有要务在身,这就得出城了。”“哈哈,无妨无妨!来日我定要与沈大人痛饮三百杯。”几句话的功夫,魏渊与沈开远便如许久未见的老友般,显得交情极深。其实这并非魏渊有多么的巧舌如簧、口吐莲花。说到底还是个实力的问题,如今的魏渊是唐王朱聿镆面前的红人,小小年纪就担任了从五品的仪卫司正使一职,同时他还是南阳两位团练总兵之一。有这些光环与身份,沈开远又怎么会不想去靠近、去结识呢?几番客套之后魏渊问道:“沈大人,您看今日之事?”“哎呀!魏大人只管带着众人离去便是。无妨无妨!”谁料那门官此刻又站出来说道:“大人,那女子私闯关卡,打伤军卒。怎可就如此轻易的放走呢?”魏渊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位小小的门官,顶头上司都同意了,魏渊没想到他还会如此的固执。沈开远的瞬时就黑了下来。“混账!你好大的胆子!大人我的话你都敢不听吗?”说着沈开远对着那门官就是几鞭子抽了下去。马鞭“啪啪”的抽打在那门官的身上,但他却毅然不动的迎着鞭打,双眼坚定的盯着沈开远。那股架势仿佛是在进行无声的宣战: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让这女子离开。这下子彻底激怒了沈开远,他咆哮着喊道:“来啊!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扔到监牢中等候发落!”这时几名身穿鸳鸯战袍的军卒上前就将那门官五花大绑的退了下去。就是在被押解下去的时候,那门官依旧在高声的呼喊着。“卑职秉公尽责,何罪之有!大人您如此,卑职不服!”这位门官的执着倒是真有些让魏渊感到吃惊了。卫所中竟然还有如此正直、不畏权贵之人。实属难得啊!待到沈开远出了城去,魏渊一边招呼着手下人准备出发一边向守城的军卒询问道:“刚刚那门官叫什么名字啊?”被问道的军卒显得有些紧张,他略带些结巴的回答说:“他、他、他啊叫武安国。武大哥是个好人,大、大人您就放了他吧。”“武安国?”魏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一句话就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准备出发了。此时徐飞燕上前说道:“恩公,这城外还有那么多的难民。如果不让他们进城的话,只怕将会有无数人会冻饿而死呢!恩公,您快点给想个办法吧。”沿途的惨状魏渊也都看到了,确实如果置之不理的话这些人只怕是要度过一个漆黑漫长的饥寒之夜了。但放难民进城这种大事可不是儿戏,他魏渊也没有这个权利这么做。“飞燕,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还有事,咱们先进城。”徐飞燕一听魏渊这话当即就不干了。“恩公你这是什么话!难民都快要没命了,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呢?你若不肯帮忙,那飞燕就自己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了!”说着徐飞燕转身就朝城门走去。眼见这个满脑子理想主义,不听劝又任性的冲动女汉子又要惹事。魏渊大声的呵斥道:“放肆!你还嫌刚刚惹的麻烦不够吗?”一向和颜悦色与自己讲话的魏渊突然如此,徐飞燕还是有些被震住了。见徐飞燕停下了脚步,魏渊继续说:“你以为只有你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吗?你以为事情是你打开城门就能放入难民这么简单的吗?毫无目的的善心泛滥,不仅不会救了这些难民,反而会害了他们你知道吗?现在立刻随我进城!”魏渊的这几声问话高亢有力,威严性不容置疑。徐飞燕虽然心里还是在挂念着难民的事,但还是跟着魏渊一同进了南阳城。原来由于赵信在进行魏渊安排的寻找玉米的任务,这一次押送土豆的任务就交给了徐飞燕。魏渊让黄轩先带着徐飞燕以及五辆牛车赶回府中安置,他自己则直奔南阳衙门而去。邱知府一见魏渊前来立刻笑脸相迎。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寒暄客套,魏渊便直奔主题的说道:“邱伯伯,魏渊已经筹集好了十万石军粮,但是还需要跟伯伯您借一样东西才能将军粮取来。”:()明末封疆